这个季节站着不动都能热出一身汗，林余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纸箱，寒气从头笼到了脚。

王原松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否则当初也轮不到他做厂长。

尽管清楚他的为人，但他将亲生儿子亲手送进精神病院的行为也差点让林余以为他是真的想要赎罪。

如果没有后来的那些事，如果他没有害死林余的外婆，如果他没有把王瑞从医院里接出来，如果——

灌木丛里窜出一只野猫，林余猛地刹住，停在原地。

这世上根本没有如果。

“小余！”

王原松接到电话就下来了，一直等在路边，看见林余那刻，兴奋地朝他招起了手。

林余目光一凝，迅速冷了下来。

他迎着小跑向他的王原松大步而去，接着一抬手，把手里的纸箱狠狠砸过去。

老头虽然年纪大，但反应还算敏捷，躲开纸箱，却被漫天的报纸和笼罩住了。

“小，小余，你这是什么意思？”

箱子里掉出几只被剥了皮的死兔子，报纸被剪成一块一块，上面打了马赛克的，是他外婆和林之玉惊慌绝望的脸。

林余什么话都没说，冲上来将王原松扑倒，一拳打在老头脸上。

王原松虽然勤于锻炼，但毕竟年龄摆在这，在林余面前不仅没有反击的能力，甚至连自保都做不到。

两人的动静很快招来一些人围观，但没一个敢上前的。

林余的样子太吓人，分明是要把人打死。

直到保安赶过来，合力将林余从王原松身上拖起来。

刚才来的时候没发现，这人力气竟然这么大，两个成年人按得都有点吃力。

看着王原松被人扶起来，虚弱地摆手，想让保安松开对林余的钳制，林余彻底疯了，他挣脱保安，扑过来，目眦欲裂：“我说过吧，我会杀了你！”

“你要杀我？可我们是血亲啊，我是爷爷啊林余，你不能因为姓了林就忘了咱们身上也流着一样的血。”

“不是，不是！”

林余疯了似的扑上来。

“按住！

快按住他！”

人群彻底乱了，保安从四面八方跑过来，几个人合力才勉强把林余控制住。

“报警，快报警！”

“别，别报警。”

王原松祈求道：“他还是个孩子。”

林余贴着地面，被粗糙的沥青摩擦得一阵阵抽疼。

王原松是个虚伪的人，他一直都知道。

他宁愿去坐牢，在里面待到死！

他被按得动弹不得，那些死兔子就在眼前，距离他不过几步的距离，他甚至能闻到从那些兔子身上传来的腐烂的味道。

林之玉以前也养过两只兔子，在那件事之后，在林余的外婆为了女儿四处奔走，只为讨一个公道的时候，突然死在了他家阳台上，身上的皮让人剥掉了，浑身血淋淋的，一双血红的眼就那么瞪林之玉。

如果李叔没有阻止那个快递员，如果林之玉开门了呢。

林余简直不敢想。

杀了他！

林余现在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