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看演唱会了吗？”

“你是知道的……我没抢到票。”

“那……你现在应该是在看直播了！

我跟你说，今天他特别帅……”

“我没看。”

“啊？怎么会……”

……………

许是身后传来什么动静，李玥辰停顿了一下，没多说什么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来到床边，李玥辰留意着床头柜上的心电图以及机器上的数字。

好在数字依旧在医生说的标准以内，李玥辰松了口气，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略显苍老的人良久不肯移开眼，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站累了，李玥辰便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的凳子上坐着，手肘小心翼翼的避开仪器架在床头柜上，慢慢揉了揉眉心。

房间一角的垃圾桶里凌乱躺着几个一次性纸杯，飘散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气。

F市的天就是这样应景。

天气本就变化无常，雨水往往又来势汹汹，即使窗户紧闭，李玥辰依旧能听到雨打窗户噼里啪啦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不断，像打在她的心上。

房间里如此安静，安静到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沉重，一个轻缓的几乎听不见。

天边渐明，日光透过云层，水珠滑过绿叶沉浸在泥土中。

雨声渐渐小了，那种令人神经紧绷的压迫感终于有所减轻。

坐了一夜的凳子，浑身的僵硬和肘关节传来的阵阵麻痹感让李玥辰顿时清醒过来，她扶着床栏缓缓站起，小心又艰难地活动双腿，慢慢起身一步一步挪向卫生间。

一离开母亲，李玥辰的神经又恢复紧绷的状态，竖着耳朵随时留意仪器是否出现异常的动静。

即使四肢还没有缓过来，李玥辰还是草草的洗过手就急急走出来，眼神精准的望向仪器，仪器上的数字依旧传达了温和安全的信息，李玥辰紧绷的内心才又松懈下来。

——只要熬过这一晚。

李玥辰在心中默念着。

医生说了，只要熬过这一晚，一切都不是问题。

“嗯…”

床上发出动静，李玥辰快步走到病床旁，床上躺着的老人头发已有些许斑白，眼角的皱纹如同窗上的雨水一般蜿蜒着，睫毛带动眼皮轻轻颤动片刻，母亲便睁开了眼。

“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玥辰激动不已，张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线。

像是怕惊到久睡初醒的母亲，李玥辰的声音放的极轻。

母亲眨了眨眼，以近乎极微的幅度摇了摇头，微微张开嘴，李玥辰懂得，立马安抚，“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喝水，我先给你润润唇。”

从抽屉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包棉签，又倒了一杯温水，试过温度后，李玥辰将棉签沾湿，轻轻点在母亲干裂的嘴唇上。

“麻药过了可能会有些疼，止痛的药剂也不能多用，您先忍一忍，等过一会儿医生就来查房了，没事的，妈。”

李玥辰安慰着母亲，母亲也是懂理的人，看着李玥辰熬了一晚憔悴的脸色，也不忍心再劳烦女儿，便轻轻点了点头，就闭上了眼睛静静休息了。

七点是保洁婶婶打扫病房的时间，保洁员推开门，见李玥辰还如前夜一样一动不动守在床头，不禁在心里心疼起这个小姑娘。

准备倾倒垃圾桶里的垃圾的时候，保洁员惊讶看着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