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姜晏宁回到凝华院，刚洗漱完要睡下了，屋外就响起了一阵说话声。

“小公子，你不能进去，我们姑娘已经歇下了。”

是兰浆的声音。

“你让开！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问她！”

姜晏宁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竹春还在屋内伺候，也听到了。

“姑娘，要不要奴婢去把他赶走？”

姜晏宁面无表情道：“不必。

替我穿衣，我出去见他。”

褚慕华此时在和兰浆僵持着，脸色很是难看，好像谁欠了他几十万两似的。

“吱呀”

一声，那扇房门从里打开，姜晏宁裹着一袭如雪狐裘，满头青丝垂落，脸色苍白，眼眸冰冷，这模样，加上乍然出现，吓得褚慕华顿时一个哆嗦。

“三、三姐姐……”

一时话都说不利索了。

姜晏宁眉头一蹙，对他展示着明显的不高兴，“这么晚了，你不好好休息，跑来我这闹什么？”

她皱眉的样子使得浑身气势更加惊人，褚慕华心中惴惴，差点记不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我，我是想来问问你，为何要让父亲休了我娘亲？”

说到后面，他的底气也足了，直接怒视着姜晏宁。

姜晏宁忽而笑了，“你娘亲？看来你当真忘了，自己娘亲是谁啊。”

褚慕华反驳道：“我没忘！

但是现在的母亲养了我十年，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姜晏宁一步步上前，直到距离褚慕华只有一步远时才站定，身子前倾过去，用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到的话说：“若不是她害死了我们真正的娘亲，又怎会有机会养你十年？”

褚慕华狠狠地皱起眉，想要再反驳，姜晏宁已经重新站好，继续道：“褚慕华，你如此是非不分，认贼做母，将来仕途上，可是会非常不顺利的。

这些你考虑过了么？”

“我……”

褚慕华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否认这话。

她说的对，母亲现在身上已经背负了一条人命，而且臭名昭着，父亲也休了她，他若是再认她作母亲，那将来，科考都会受阻。

可是，她毕竟养了他十年啊！

这十年间，尽管她不是最宠爱自己，但该有的从来不会少给他。

姜晏宁看出他内心还在挣扎，叹了口气，似是十分无奈道：“罢了，我告诉你吧，明日父亲就会将母亲移交大理寺。

杀人偿命，母亲很可能会被判处死刑。

比起正室夫人的名头，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吧？你有时间在这里质问我，不如赶紧想法子，派人悄悄去刑部衙门通知大哥，让他赶回来救母亲，这才是你为人子该做的。”

褚慕华一个激灵，瞪大眼睛，“死刑？这怎么可能？怎么没有人跟我说过？”

姜晏宁道：“你还小，他们怎么可能跟你说这种事？”

褚慕华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现在就去找大哥！”

眼看着褚慕华跑远，姜晏宁唇边勾起一个淡笑。

“姑娘，沈氏她坏事做尽，罪有应得，您干嘛还让大公子回来救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