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看似单薄的玻璃，其实很坚固。

从里面能够清晰看到外界的一切，刺眼的聚光灯，围栏里的搏斗，主持人的振臂高呼和喝彩，观众或站或坐的亢奋神情。

那些吵闹的震破屋顶的喧闹声，也透过玻璃传了进来。

而室内的一切，都被阻挡在内。

包括那抵在了玻璃上的清丽侧脸，泪水糊满了玻璃，扶在栏杆上的那两只手不断地随着动作重压，颤抖起伏，又无力地打滑下来，又努力地支撑住身体的重量。

“这个玻璃真的很挺清晰的。

透光度也不错，都能把下面看得很清楚，对不对？”

钟予的唇都被他咬出血，他蹙着眉，半敛着眼，睫羽抖得厉害，气息都带着哭音。

额头被顶在玻璃上，薄汗已经将乌黑的发打湿，沾脸在脸上。

他好像听到了她的话，又好像已经迷失在强烈的刺激感里，混沌一片，做不出反应了。

她好言好语，“玫瑰，往下看看。

刚刚有人赢了比赛呢，是你之前来的时候看的那一对，你不关心？”

羞耻感满满地溢上脸颊，钟予嗓子都在发涩，他艰难吐字，断断续续，

“你，你别说了……”

“你不关心？”

“不……”

楼下虽然聚光灯都全部打在比赛的擂台上，其余地方都昏暗一片，但钟予还是能看到有人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高处他们包厢在的位置，又好奇地注视过来。

注视……玻璃后他们两人的位置。

苏蓝“啊”

了声，语调轻柔，“别啊，我以为你还是对他们挺感兴趣的。

之前不是看了那么久吗？”

钟予没忍住呜咽了一声，又听到苏蓝安慰他，“没关系的，你可以出声的。

你听楼下这么吵，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钟予下意识摇头，刚张嘴准备说点什么，忽然感觉自己的头发被她从脑后抓起，他被迫地被拎起头，她强迫他睁开眼看向台下。

台下如她所说，又是一场新的比赛结束了——或者又是另一场？

钟予已经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力。

所有的线条都模糊成了色彩，生理性的泪水和汗水朦胧成一片，他努力闭嘴，但溢出的气息还是在玻璃上晕出了淡淡的白雾。

苏蓝没打算放过他。

她问，循循善诱，“来，玫瑰，告诉我，你告诉我是谁赢了。”

“是擂台上那个高的壮的，还是那个矮胖的？”

她伏在他的耳边说话，像是亲昵的耳语。

钟予咬了咬牙，泪水沁出来，又被蹭在玻璃上，他一会儿没答话，苏蓝又往前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撞在了玻璃上，发出令人震颤的嗡嗡声。

“苏蓝，”

他惊叫，“玻璃……”

如果玻璃坏了，那他们这些，这副模样，不就会被下面所有人看见了？

那样的话——

这玻璃坚固得很。

苏蓝来了那么多次，当然对这个地方了如指掌。

但她显然没准备告诉钟予。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