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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你或许知道,却不想知道。

前七年的单亲生活里,父亲一见到你便会愁眉不展,因为你总是会让他想起那个抛弃了他的女人;而对母亲来说,你只是一个意外,一个附赠品,她的心里眼里只有自己的丈夫。

故事似乎从这里逐渐走向结局,自此两人长相厮守过上了幸福生活,happyendg?

不,当然不。

就算现在两人的身份上已经不存在隔阂,争吵和冷战还是日益增多。

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如胶似漆的两人逐渐冷淡。

父亲总是有做不完的实验,母亲也总是带着一身血迹和硝烟味回来,你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她。

你听见父亲抱怨母亲的冷漠固执和不通人情,母亲刚开始还会争论几句,后来干脆一言不发,父亲要是说过了头她就摔门而去,父亲也开始摔东西,房子里总是充斥着乒乒乓乓的声音。

他们好像完全没有想起家中还有一个人,最多只是在看到你时皱眉说上一句:萨摩,回你的房间去。

每当你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听着房间外传来的争吵声,都会感觉这栋精美的房子像一座坚固的囚牢,禁锢住的是三个人的灵魂。

后来,他们吵着吵着就习惯了,你也听习惯了。

某天,你以为又是如同往日一样的抱怨,正想把头埋进被子里,却不想从他们的对话里得到了一个你从未听过的第二个版本的故事——

母亲冷笑道,父亲早有预谋想要进入格雷克家族的核心,只是苦于无人引荐又没有靠山,这才故意引诱母亲,但他也没想到母亲会在生下你后不告而别。

那七年里他心里指不定怎么恨着母亲呢。

父亲没有反驳,反倒说他一度想要将你扔掉或送去福利院,他可不愿意照顾一个和不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他和母亲结婚也是为了进入家族,而现在家族已经离不开他了,所以这段婚姻也没有了意义。

他用嘲讽的语气这么说。

爆发后传来的是一声枪响,你从床上爬起来,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

母亲从未如此生气,她脸色苍白,哆嗦着嘴唇,久久无法言语。

父亲则涨红了脸,他没有被子弹击中,拿起大衣转身出了大门。

这次离去的人是他。

说实话,你本该震惊或是害怕,但你心中却非常平静,没有太多感觉,好像习以为常了一样,也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你心中的喜怒哀乐,还有爱的情感,都已经随时间干涸了。

你走出房间。

母亲在原地愣了很久才注意到你的存在,她朝你走来,轻轻拍了拍你的头。

此时你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她对你说,以后如果你也成了黑手党——说着又顿住了,自嘲般笑笑——你以后也只能当一个黑手党了,记住,不要和普通人在一起,最好也不要结婚。

你猜,她可能是想告诫自己的女儿不要走上她的老路,可你实在无法共情——你不理解,之前还将那个男人看得如同生命,似乎其他什么让都不在乎的女人,怎么会突然就看透了婚姻和爱情呢?不过是在报复那个男人说的话罢了。

小家已然破碎,或许不能称之为家了,可笑的是两人还是同一个家族的人,连婚姻关系也无法结束,因为彼此的利益被绑定在一起,无法轻易解绑。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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