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睁开眼，加茂宪伦坐在不远处慢悠悠地喝着茶，见他醒了，玩味地看着他，“记起来了什么，夏油警官？”

夏油杰没有回答他，他闭上了眼。

过了好一会儿夏油杰才重新睁开眼，语气平淡，“你想让我记起来什么呢？不仅仅是样本吧。”

“多一点更好嘛，毕竟悟君的记忆谁都看不到，不是吗？”

“所有人都看不到？包括你？”

夏油杰这倒是有些惊讶了。

“是的，包括我。

悟君给自己下了反噬性最大的催眠，其实单纯靠阑珏他还变不成现在这么……这么无暇。”

夏油杰看着他：“给我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给你拿阑珏样本。”

“好。”

加茂宪伦爽快地答应了。

加茂宪伦走后，夏油杰去了隔壁房间，五条悟还在沉睡。

很难想象，五条悟会背叛他。

那时候的夏油杰关注点全在加茂宪伦的追踪上，完全忽视了五条悟的反常。

现在想想，五条悟反常的地方太多了，不能解释明白的地方也太多了。

按照记忆来看，五条悟催眠完成后不应该再多此一举地给他一刀。

当时夏油杰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医生告诉他，他的伤口虽然严重，但是避过了心脏，凶手应该对人体结构很了解，或者说他演练过很多遍。

还有一点，德国那个录音应该是加茂宪伦让五条悟稳住他才发的，但是当时他并没有收到，反而在三年后的今天才收到，这说明当时五条悟骗过了加茂宪伦，录音没有发给他，而是找人藏了起来，并且让他在失去记忆之后收到。

最重要的一点是，五条悟那一天催眠他之后应该是先把他扔在了医院门口，然后回家收拾了所有能证明他存在过的东西。

然后呢？然后他去了哪里？他在哪里催眠了自己，又是在哪里遍体鳞伤？

按照夏油杰之前的发现，耳钉里有一枚小小的蓝色胶囊，那是在收到硝子消息的时候发现的。

那时候的信息太少，耳钉就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他微微用力，耳钉就裂成两半。

但是当他打开五条悟的耳钉，里面并没有那个胶囊，说明已经被人拿走了。

大概率是加茂宪伦拿走的，或者说是五条悟给他的。

那五条悟为什么会受伤？难道是没有完全完成拿回样本？

不，他回到九相图之前就去找到了家入硝子，他们俩是一起回到九相图的。

夏油杰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正当他兀自陷入纠结的时候，五条悟悠悠转醒了，天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里是全然地信任。

夏油杰把他抱起来，很小心地避开了他肩膀上的伤口。

五条悟乖乖呆在他怀里，像一只慵懒的猫。

他小声叫着杰，夏油杰一遍一遍回应着他。

他知道这是他的小朋友害怕了。

是的，无论是什么原因，夏油杰都不相信五条悟会背叛自己。

毕竟那是他爱着护着的小朋友，如果他都不相信他，那还会有谁能护着他的宝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