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宿也不知道有没有品出男人话中的深意。

反正依旧不爱穿鞋子，也不想穿鞋子，把怀里的白骨扔到一边，双手扒着男人的肩膀就抱了上去。

“我不要骨头了，我要父神。”

男人无奈，只好将小死神抱起来。

“你终究是要长大的......”

两人继续朝前走去，那一堆扔了的白骨，到底还是漂浮在了男人身后，跟着一同往前挪去。

小死神不满的声音传来：“我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就不该被人抱。”

“父神又不是‘人’。”

“......”

大概是被小小教训了一下，又传来小死神特意亲昵的声音：“父神最好了......”

夜歧盯着渐行渐远的两人。

小死神的那种语调和语气，是他从未听过的。

这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才有的语调和语气，就连姿态也毫无疑问透着一股亲昵和亲近。

无所保留的信赖。

还有溢于言表的欢喜。

夜歧脚步一转，下意识想要跟上去。

然而下一秒，眼前的画面陡然一闪，他又再次回到了小死神的识海中。

记忆回溯结束。

先前承载着记忆的碎片也熄灭了光亮，又恢复了原状。

没有其他的碎片亮起。

倒是树下种蘑菇的小死神晃了晃兜帽，从底下传来轻声呓语：“父神......”

死神是没有灵魂的，从出现在这个世间，就只有一副小白骨。

而记忆是附着在灵魂上的，没有灵魂的小死神，将满满的记忆都挂进了自己的识海，并珍藏在了唯一绿意盎然的树梢上，大概只有这样，每一次入睡时，才能在记忆中实现做了一场美梦的感觉。

但......这算是美梦吗？

为什么现在梦到那些画面时的呓语声，却莫名透着一丝哀伤？

夜歧又转身走回时宿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

他不记得自己在遇到小死神之前，是否一直独自在虚空中流浪，但那种迫切想要找寻什么，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比现在的小死神要好一点？

毕竟现在对于小死神而言，除了在记忆里去思念外，恐怕也无处可寻了。

夜歧再次将手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