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曼的话题就此打住。

宫九开始仔细询问牛肉汤当时到底听到了什么。

牛肉汤一摊手：“你也知道小老头武功多高，我送茶出来的时候才听一耳朵，但我绝对没听错，他们真的在商量刺杀皇帝的事情。”

宫九沉思片刻，蒙古这边差不多事毕了，看来要去一趟海岛了。

刺杀洪熙帝这件事要是让朱瞻基知道了，肯定又要上火，太子最近好忙，还是他这个做弟弟的代劳吧。

他叮嘱牛肉汤：“再过两天我和你一起回岛上看看，”

牛肉汤点点头，好呀好呀，她还想继续看戏呢。

宫九叫人给她准备了晚饭，就把人支走了。

牛肉汤走了之后，宫九看向楚留香：“喝一杯？”

楚留香笑着说好。

宫九像是要把自己灌醉一般，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隐隐有一点醉意的时候他才开口：“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海岛，每隔很长一段时间会回京城一次，直到两年前我回来之后，再也没有去过海岛。”

宫九的声音并不悲伤，甚至还能把自己的事迹当作玩笑讲给楚留香听。

当初他被送去海岛是因为一个高人，说他再留在京城必死无疑，一定要去大海之上化解煞气。

开始的时候太平王才不信这种鬼话，但随着意外的一次次发生，一次比一次严重，他也不得不妥协，让这个高人把自己唯一的儿子带走。

于是，这个叫小老头的高人就把宫九带回了自己的海岛，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如此适合练武的苗子，堪称武学奇才啊。

小老头见猎心喜，发誓要把他培养出来。

但他一切的所作所为都只为了让这个孩子的武功好起来，才不会关心他的内心。

只要进度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他就对这个孩子动辄打骂，不给饭吃，关禁闭，甚至怂恿别人欺负他，然后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不努力，是你应得的。

宫九越说越想笑，他以为这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没想到还能讲出来。

楚留香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倾听者，他并不多言，但他的手却安抚地拍着宫九的手。

他之前幻想过太平王和小宫九的相处模样，小宫九一定非常可爱，而太平王想必是位慈父，却没想到宫九的过去是这样的。

他想着小小的宫九没有饭吃，还一个人待在黑屋子里，真是想冲过去暴揍一顿他师父。

楚留香自己也有师父，但他师父不但不催着练功，反而一天到晚吐槽徒弟只顾着练功，都不陪陪他这个糟老头子。

喝到最后，楚留香也看不下去了，按住宫九的手：“世子，下次再喝吧。”

他虽然不知道劝阻有没有用，但总要试试。

宫九像是困了，迷迷糊糊道：“好。”

楚留香轻笑一声，把他抱了起来，宫九的手也环上了他的脖颈。

把宫九放到床上，楚留香想走却走不了，宫九的手还环着他的脖颈，轻声说道：“我一点也不喜欢那里…”

声音极轻，像呢喃。

“我下次见到他，替你揍他一顿好不好？”

楚留香轻声承诺道。

宫九的手突然就拿了下来，伸到楚留香面前：“那我们拉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