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好友的连番复杂的发问，诸伏景光选择沉默，当务之急，还是先和眼前的降谷零解释明白。

他刚用山田木子的身体说完那句话，对面的好友愣是愣了，但是他眼底的怀疑并没有消失。

他的幼驯染他知道，从入组织起，他一点点地看着曾经那个一根筋的少年变成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笑面虎。

曾经站在阳光下的少年，一点点地从白被染黑，变成了这种不黑不白的可笑状态。

你说他是好人，可是他手上沾着鲜血，你说他干着坏事，可是他在保护着你啊。

矛盾……这是自从他们卧底组织后产生的矛盾。

“……还有几分钟哦。”

这时，山田木子的声音突然响起，这让诸伏景光不禁一愣。

还有几分钟……距离他还在活着的时间还有几分钟，在这几分钟里他应该是要为山田木子打消降谷零的怀疑的，可是……山田木子并没有那么要求，她说啊：

“你把想要说的话，趁现在都和他说了吧。”

说着，她顿了顿接着道：

“想要告诉他的话，你应该有的吧？hiro。”

那是山田木子第一次喊他hiro，诸伏景光听到再次愣了，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幼驯染，自己的朋友同事，在组织里相依为命的同伴。

他们经历过了很多很多，在他死后，灵魂从身体里飘出，他看着赤井秀一拿着枪看着他的尸体，他绿色的眸子似是有些惊讶也有惋惜，而接下来，从楼梯那端跑上来的，是他的好友zero。

他看着降谷零在看到他尸体的那一刻，一向平静的紫灰色眼睛此时出现了汹涌的波澜，明明知道应该是没有用的，明明知道人是已经死了的，他还是冲上前来，凑在他的胸膛前，试图去听里面的心跳。

可是……那根本听不到啊，那颗心脏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啊。

赤井秀一后来说的什么，诸伏景光已经听不清了，他只是蹲在自己的好友身边，看着降谷零紧紧抓着他尸体的衣服，降谷零没有说话，也没有哭。

他只是紧紧地抓着，因为死的只是组织里的叛徒，而他作为组织成员的波本，他不该也不能哭。

死的只是组织里的公安卧底诸伏景光，和组织成员波本没有任何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

“zero……我在这里……”

诸伏景光呼唤着，可是降谷零他听不到，降谷零只是抓着他眼前死去的好友的尸体，咬紧下唇，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力，鲜血在下唇慢慢流出，是铁锈的味道，这个味道和诸伏景光身上的铁锈的血味混在了一起，这让降谷零有些分不清了。

那一天，降谷零也不知道跪在那里听着他的心跳多久，而诸伏景光也蹲在那里陪了他多久。

总之，在他站起来后，他已经非常完美地收拾好所有的情绪，属于波本的神态又再次浮现在他的面孔上。

最后，降谷零收拾好了一切，包括他的尸体。

不过，降谷零自那天起，并没有表现出有过多悲伤，他依旧在组织里担任着波本的角色，笑着和那群人说话，和那群害死了他的人说话，而夜晚在电脑前担任着公安警察降谷零的身份。

每天就睡那点时间，这让诸伏景光特别担心降谷零的身体情况，因为这样的降谷零仿佛在强制着自己在逼自己，他把一切背在自己身上。

诸伏景光看得很明白，此时的降谷零脑子里绷着一根线，至于那根线什么时候断，他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只是……降谷零身边，自他和几个好友死去后，似乎再没有其他人存在过了。

诸伏景光在那一瞬间想了那么多，而在降谷零眼前“山田木子”

只是愣了几秒而已，就在降谷零在想“山田木子”

在想什么的时候，突然间眼前的女孩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刚想问做什么的时候在听到这温柔到极致的声音，整个人一愣。

“你做得真的很好。”

这种语气，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果然，你果然很厉害啊……”

他仿佛听到那人那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