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一场朦胧氤氲的梦。

皎洁清冷的月光流泻而下，仿若给无垠的旷野披上一层华美精致的外袍。

少女颤抖着身子蜷缩在角落，攥紧凌乱不堪的床单，浑身滚烫面庞通红一片。

他看到自己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艰难咽了口口水，“我……给你倒杯水？”

这是他第一次撞到这样的场景，他曾是天之骄子，尤其在绘画方面的天赋更被其恩师夸赞着，因为多年的顺风顺水又一心扎根在艺术中，因此他从来不曾谈过恋爱，此刻的他竟是连说话都带着轻微的颤。

房间中没有任何亮光，只有窗外的月色隐约照了进来，就在沈翊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身后的少女拉住了他的手，整个人贴了上来。

清新的少女香味萦绕鼻尖，干净迷离，竟让他也被蛊惑到，身子足足僵硬了数秒。

“你喝醉了……”

他放柔了声音，流泻的月光将他的面庞笼罩着，半明半暗。

沈翊抬手就要将少女的手拨下去，孰料少女就像是濒临失水的鱼紧紧攀附着这唯一的水源，迷离的香气随着少女轻柔的声音溢散在空气中。

“我被下了药——”

少女不肯放开他，温热的唇已经贴上他的耳廓，落下一片濡湿，“你救救我……”

沈翊完全没想到少女居然遭遇了这种事情，他面色骤变，毫不犹豫就要拿起手机打电话。

“你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沈翊转过身，将一旁的被子敞开把少女紧紧裹住，不单单是少女在发颤，他的心尖亦是颤抖得不行。

可是他不能趁人之危，他是正人君子，他——

瞳孔地震，两片薄唇相贴。

少女环上他的脖颈，微弱的声音慢慢落在他耳畔。

“来不及了……”

少女虚弱说道，一双脉脉如水的眸中漾开一片春情，“救我，好吗？”

紧跟着，天地一片恍惚。

少女紧紧攥着他跌入这片荡漾开浅浅涟漪的湖泊中。

……

梦是浅而短暂的。

当沈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此刻天光一片大亮，昨天晚上的画坠落在地凌乱一片，清冷的风徐徐吹拂而进，将他那场旖旎的梦吹散了不少。

“呼——”

沈翊没想到自己又梦到了那个夜晚，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少女不知所踪，也是自那个夜晚以后，他百无聊赖地去了海边画画，然后遇到了那个让他画出雷一婓长大样子后的人。

七年前的这两件事情沉甸甸压在心头，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记起。

人海茫茫，擦肩而过的人不知凡几，可就是这两个女人，无论如何，他却画不出来。

他茫然无措地看着身边的画笔和一地的画纸，紧抿薄唇，他不想放弃，他一定会画出那个凶手，也一定可以找到她。

手|机|铃|声响了，沈翊很少感到这么疲惫，他揉了揉太阳穴将手机划开接通，“喂？”

“沈翊，今天有人来报案，受害人无法辨别嫌疑人，你过来警局一趟。”

杜城的声音传了过来，沈翊没有多说，直接答复“好的”

，随后挂了电话，将画纸上那张只有轮廓和一双美丽眼睛的画像收到柜子里，而柜子里已经有一整摞叠起的相似画像。

……

沈翊步入警局的时候，杜城一脸无奈地瘫坐在转椅上，这还是沈翊认识杜城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他流露出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