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九世历练，每一世都过了九九八十一难。

唐三藏在梦境中看到自己的前世，没有对人世浮华的遗憾，没有对自己的悲悯，因为每一世他都认为自己做了最佳的选择。

可惜，轮回百年，他辜负了不少人。

尤其是他第一世的兄长宋居山，他出家之后就从来没有好好和他说过话，道过别。

宋居山原是紫微大帝相中的，再经历一世的帝王之劫便可收到紫微大帝的玉箓，成为星官。

不过却随着他与佛门沾上联系，累世的修行全部放弃，转头拜入空门。

而那只名叫苏璧的狐狸精，守他二十年光阴直到他去世，他只给了她薄情二字。

苏璧很多次望着宋香山仍然精致俊美，没有怎么被时光蹉跎的脸庞，支起下巴问他：“你总说佛祖慈悲为怀，你要皈依佛祖，怎么只顾着念经，对我那么狠心，慈悲一下我呢？”

苏璧看着他不动于衷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我也只见过你在姐姐不告而别之后停念了七天的经，我虽不如姐姐，但我是真心倾慕与你，你若愿意，我便为你寻找驻颜的仙草，教你修炼的法门。”

“朱颜易逝，青丝终成雪，念经亦是修炼，女施主不必为我费心。”

宋香山终于停下念经，望了她一眼，摇头道。

苏璧苦笑道：“如果一直陪伴着你的人是姐姐，你会不会放下经书，将慈悲都送给她？”

回答她的是他否定的答案，接着两人在连续不断的木鱼声中沉默着。

唐三藏听着梦境里两人的对话，回忆一闪，他的眼前便出现了他第一次在灵山时见到小白鼠的场景。

金蝉子刚治理了某地的鼠疫，回到灵山，看见如来佛祖正手中握着一只金鼻子的小白鼠，喂它吃一块面馍馍。

他身为二弟子，深受佛祖的宠爱和信任，便直言不讳道：“师父，自您百年前降服了孙悟空后，来拜访您的人日益增多，您甚至还有闲心养起一只老鼠来。”

老鼠真是最会惹祸的，他特别讨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佛门里面喜欢养老鼠精的挺多的，就连药师佛也养了一只，不会便是药师佛将这个坏习惯传给师父吧？

小白鼠也不是凡鼠，虽然没开灵智会化形，却听明白了眼前这人对她的敌意，瑟瑟缩缩地佛祖的手指后面躲。

金蝉子见状，笑道：“躲什么？吃的时候都不见你谦虚。

而且，你没有闻到佛祖手上还可能残留有猴子的尿骚味吗？”

小白鼠默默地往佛祖身上钻，最后贴着佛祖耳垂垂到肩膀上的耳朵站好。

“金蝉子，你闭嘴！”

如来佛祖喝道，他听到金蝉子这么不着调的话，寻思着这是他太过于纵容他了。

不过没关系，他今天说得那么轻松，后面还不是得依靠那泼猴来照顾他？

金蝉子长叹一声：“同鼠不同命啊！

有些鼠生来就在下水沟，一辈子躲躲藏藏，最后还出来害人，你这鼠倒是逍遥自在，看来众生其实并不平等。”

如来佛祖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皱起眉头，金蝉子的悟性和佛性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是总说些轻狂傲慢的话，与他佛门教义相左。

小白鼠敏感地察觉到佛祖不开心，以为是佛祖嫌弃自己，便蹭蹭他的耳朵，发出细弱可怜的声音，希望他不要发落自己。

“只是一只小白鼠罢了，她自我灵山出生，多少沾些灵气，又愿意听我经文，比人还要殷勤，我便悲悯她，留她在我身边。”

如来佛祖也没有给他讲众生平等，只跟他解释了留着小白鼠的原由。

金蝉子听他这么说，便不再多言，攒着佛珠离开。

再次见到小白鼠时，也不过隔了短短两年，她下山被其他的大妖打上之后又勉强带着重伤回到灵山，正奄奄一息地倚在一处墙角。

此时佛祖忙着佛门上下的事务，早已经没有给她特别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