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平时小住的公寓，已是凌晨一点。

打开门走进客厅，飘窗外依旧灯火通明，即便不开灯，厅里也被外面光线映照得透亮。

燕钦将淘来的米妮玩偶放在沙发，顺势坐下。

没开灯。

人在昏暗中，脑袋会比平时更加清醒，也更理智。

想到江意秋那声祝福，他发出一声短促轻笑。

美眷？彼此相爱？

他没对任何人说过，他其实从不相信爱情。

当初着了魔般去喜欢，用尽了手段去想得到，他相信的，不是爱，是宋月凉。

相信她一旦爱上谁，就会死心塌地，会不离不弃，会福祸相依。

他爱她的勇气跟执着，乃至最后，他也成了飞蛾扑火中的一个。

他没后悔过。

只是他不是那个被她偏爱的幸运儿。

静坐须臾，等窗外烟花动静渐渐停歇，燕钦才起身回房沐浴。

从浴室走出来，夜色更晚，人依旧没有丝毫睡意。

燕钦在书桌前坐下，打开了桌上台灯，从下方暗屉里拿出一个古朴精致的四方小匣子。

打开，里面静静躺着几张照片。

照片背景是宴会场僻静一角，光线昏暗朦胧。

暧昧丛生的氛围里，颀长英挺的男子将女子锁在双臂与墙壁之间，头微垂，压迫感跟侵略感强烈得几乎透纸而出。

在他怀里，女子只露出一小方雪白精致下颌，往下是修长纤细脖颈，黑色抹胸晚礼服包裹曼妙身姿。

书桌上的台灯散着晕黄暖光，照出男人眼底怔忪。

燕钦修长手指轻轻抬起，移向照片中不露真容的女子，在即将触到她的前一瞬，又克制收回。

这是多年前宋家酒会他请人抓拍的照片，彼时，他心头执念疯魔。

那是他离她最近的一次。

他用尽所有克制才能压下满心悸动，而她看他的目光，在镜头之外，全是厌憎。

思绪收回，燕钦扬起唇角，无声笑了笑。

现在，仅仅是这样藏着她的照片，都像是种亵渎。

拉过桌角烟灰缸，燕钦拨动打火机，将那几张照片一一点燃，看着它们在他眼前化为灰烬。

往事当如烟。

有些人有些事，从此只能放在心底怀念。

燕钦从不认为自己是个专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