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触碰到江陵的那一刻，才发现后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平静。

他的身体其实在微微颤抖，像是用尽全力克制着体内翻涌的情绪。

在被抱住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更是猛然一颤，刹那间连呼吸都轻了好多。

“......陈轻？”

江陵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陈轻没有说话，只是兀自将交叠在他腹前的双手又紧了紧，想要以此来为他传递力量。

江陵在沉默半晌后，忽然又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喑哑，像是被勒出来的。

“再不松手我要被你勒死了。”

听清了他的话后，陈轻一愣，连忙松开了手，半晌后小心翼翼地从他身旁探出脑袋，目光担忧地看向他。

“你没事吧？”

低头看着陈轻脸上的表情，江陵忽然一哂，手掌有些克制不住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答非所问回答道：

“谢谢。”

闻言，陈轻的视线却依旧没有离开，好像是确认他在说完了这些伤痛的经历后，是否真的没事。

手掌没有离开她的头发，江陵缓慢而轻柔地揉蹭着，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变换动作。

陈轻的眼眸跟她的头发一样，是很浓郁纯粹的黑色。

月亮倒影在她的眼中，耀出一抹明亮的光辉。

恍惚之间，江陵情不自禁地伸出另一只手，捧住她的脸颊，像是拖住了那弯月亮。

然后弯腰，俯身吻了下去。

他的月亮不在天上，在陈轻的眼里。

如同久旱逢甘露，窥觎终得势，他几乎是贪婪地攫取着陈轻身上的味道。

春日山泉、夏日汽水、秋日落叶、冬日冰雪，存在于他感官中的每一个季节都有陈轻的影子。

他这才发现，原来这份情感竟是到了这样一种地步，他是这样渴望、热烈、贪婪地爱着陈轻。

从四年前到现在，从未变过。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被陈轻一把推开。

“你......”

尽管陈轻脸颊上克制不住地飞过一抹绯红，但此刻她的惊慌大过了其他一切情绪，质问道：

“你做什么！”

说完，不等江陵回话，她又道：“你怎么能在陵园里干这种事！”

这种沉静肃穆的地方，怎么能做出这种肆意妄为的事呢，也太不尊重逝者了。

然而被她训了之后，江陵看向她的视线却依旧目如悬珠，熠熠生辉。

陈轻被他看得有些慌乱，口不择言地斥责道：

“看什么看，别看我。”

“好。”

江陵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笑意。

他没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而是牵起陈轻的手，然后深深地朝着母亲鞠了一躬。

妈，你休息吧，我下次再正式带她来见你。

回程的路上，两人双手始终紧握着，不曾松开。

陈轻思绪翻涌，想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在想，她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余光里是垂在两人之间牵着的手，以及鱼肚般辉白的月色。

“今晚夜色真美。”

她毫无预兆开口，似乎只是单纯想感慨一下眼前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