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兄们已经收徒了，还不止一个，浩浩荡荡一大群，有时候开门派大会，我自己孤零零坐着，就会有弟子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我那些师兄，特喜欢在我面前炫耀徒弟，比如乖巧听话，认真努力，说着说着就会开始得瑟，逐渐从单方面夸徒弟到开始损我。

我当时正在帮师尊处理门派琐事，不太想听他们哔哔赖赖，于是抽出一叠话本，很有气势地甩进师兄怀里。

师兄咧开的嘴角顿住，翻了两页，问：这是什么？

我说：师徒爱情故事。

师兄眼神疑惑，我补充：师侄的。

师兄嘴唇颤抖，我接着：他们传阅过。

师兄不可思议，我深吸口气：里面的徒弟也很乖巧听话认真努力并且最后一鼓作气拿下了自己师父。

师兄眼里充满惊恐，我和他对视，十分诚恳：想不到吧。

师兄走了，顺便毁了我多年心血。

对，那是我的，现在小孩鬼精鬼精的，怎么可能让我逮着，再说我哪有那闲工夫。

近来山下魔教猖獗，导致各大仙门都在招兵买马，从各处揽贤纳士，条件十分诱人。

说白了就是有钱。

我叹了口气，师尊闭关太久，尽管我的师兄们实力不俗，但对上其他门派，终究还是会落了下风，以至于权重不够，连平常祭祀或除妖，百姓都不爱找我们。

师兄们咬牙切齿，说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收了一大批徒弟，还叫我也一起。

我是真没空，其他门派的冷嘲热讽倒不是大事，但门内开支，着实让我有些头痛。

我揉了揉眼角，起身出门，练武场上热火朝天，年轻人都在挥洒汗水，但平常和他们一起热血沸腾的师兄，这会却躲得远远的，看那眼神，应该是被我吓到了。

师兄显然发觉了我，我抢在他张牙舞爪之前御剑离开，直奔山下交稿。

虽然我也不是不能抛头露面，但是一大代掌门为生计写小说这种事情，还是能掩就掩好了。

万一这事传出去，更没人愿意拜进山门，师兄怕不是会弄死我。

于是我遮住脸，编了假身份，认真地写真故事。

下家看见我，眼睛发亮，告诉我新书颇受好评，不少人在期待后续。

连载书就是好，不至于没市场。

我这样想着，把最后的稿交了出去。

下家快速翻阅一遍，瞬间苦了脸，他脸色为难，说悲剧会让读者伤心，问我要不要修改修改结局。

我摇头拒绝，伸手要钱。

下家表情沉重地递给我一沓牛皮纸，叫我记得改日再来。

我表示知道，临出门前，下家叫住我，说：如果还有下文，一定要再找我！

我御剑的手一滞，剑柄颤了颤才出鞘：如果有的话。

说实话，我挺牛的，靠一支笔撑起了整个门派。

我挺久没出过远门了，和以前相比，我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挺放得开的，尽管不太清楚评价，但起码不会像师兄一样。

距他大受打击那天已经过去了数月，他却还在问我，究竟是从谁那收到的话本。

师兄的表情太过凶神恶煞，我默默地挪开了视线，只告诉他经费到手，可以着手置办招新仪式。

这才是当务之急，师兄也正色起来。

不知为何，魔教的动作愈来愈大，甚至派了探子潜伏进各门派，引得一众人心惶惶。

师兄皱起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仰起脖子，缓了缓肩膀的酸痛，叫他有事直说。

师兄拍了拍我的肩，难得语重心长：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室内安静稍许，我沉默着和师兄对视，他眼里满是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