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

一个瘦骨嶙峋的牛屁股就凑在离我脸不到半米的地方。

牛尾巴甩来甩去，几乎要把牛粪星子甩到我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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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连侧过脸去避一避也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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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底木船吱嘎作响，拉满了过江的人和牲口，船舷吃水极深，慢得像已冻在了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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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也像这艘老木船一样沉沉欲覆，从船底下流过的不是血液，而是烧红的铅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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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一声，牛尾巴又是行云流水的一鞭，粪星四溅，有几点直向我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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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伸手拽了我一把，粪水掠过船舷，落进了冰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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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识微奚落道：“秦师兄把魂丢江那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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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他的手：“别招我。”

还是继续盯着牛屁股，只觉沈识微的眼神在我脸上乱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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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下决心，这孙子要是接下来说点什么难听话出来，就是不顾翻船我也要和他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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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识微低低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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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他道：“若你早知道要用三百七二换二十，你就不救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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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一怔，也不知他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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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识微见我不答，又道：“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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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指甲陷入了掌心，舌头断在嘴里，说不出对，也说不出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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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识微道：“秦师兄啊，我怕你那天晚上还是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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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过点身，紧盯着我的眼睛。

我避不开，也只得回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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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了这么久，我还从来没认认真真看过沈识微的眼睛。

若不是嫌这双桃花眼咄咄逼人，就是恨它笑里藏刀，结论总是我想揍他个乌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