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菁默然不语。

尽管这个社会明面上崇尚性别平等，但因为种种陈规陋习和生理因素的客观存在，距离真正性别平等的时代，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而杨菁作为一个医生，尤其是性腺科的医生，所看到的人性阴暗之处，比常人要多的多。

一般的大夫，在见的多了之后，就会渐渐心肠冷硬，对这些事情习以为常，漠然不理。

好一点的会像赵主任这样，如果受害者oga向他们求助的话，他们不会坐视不理。

但如果oga认命，他们也不会强出头。

但也许杨菁还年轻，她还没有走很远的路，她的血也还没有凉下去。

等杨菁寻到个空子，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她还是去了警察局，当面报警了。

证据是不缺的，那些病历资料和手术录像的图片，都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

警察对她也还算客气，该走的流程都走了，说她们会调查案子之后给她一个回复。

但杨菁却从他们的漫不经心的神态，敷衍塞责的举止之中觉察到：

这只是一种高级的敷衍。

从头到尾她们都觉得，在已经成婚的ao夫妻之间，这些事情都算不得什么。

就算alpha对oga造成了伤害，那是人家的隐私领域，是不会摆在台面上来说。

倒是杨菁这个beta，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杨菁从警察局里离开时，天已经黑了。

阳城的冬天算不上冷，但冷风夹杂着细雨吹来的时候，杨菁裹紧了自己黑色的风衣。

说不上来是哪里冷。

就像是寒冬腊月里一口闷下去一碗冰水，从五脏六腑，血液筋骨之中，都透着一股寒凉之意。

杨菁路过地下通道的时候，看见有一个老人在卖一些本子。

这些本子牛皮封面，款式老旧，看上去平平无奇。

经常会有一些人在这地下通道里卖东西。

卖花卖各种小饰品的，手机贴膜的。

往常人流量很大，摆地摊的人也生意兴隆。

但今天本就下雨，路过地下通道的人大多行色匆匆，老人家他前面一直凄凄冷冷的。

杨菁路过的时候，看见老人家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破旧的棉衣破了个口子，里面的棉絮都露了出来。

又是一个为了生活而奔波不易的人。

她不由得心生怜悯，于是停下的来问：“老人家，你这本子多少钱？”

那人抬头扫了她一眼。

老人的眼睛竟然突出一种刀锋般的凌厉感，凉凉地刮在杨菁的面上。

只不过等杨菁再定神看去的时候，那老人家又恢复了眼神浑浊，双目无神的状态。

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吧。

“20元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