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发火箭筒与榴弹的爆炸几乎充斥了整个空间，几乎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火焰，空气中的氧气已经消耗殆尽，如果他们不是混血种的话早就应该因为氧气耗尽窒息而死了，但如果他们不是混血种，早在火箭弹在车厢内爆炸的那一瞬间，冲击波将他们脆弱的五脏六腑震荡搅和成肉泥，但作为普通人的他们却也不会进入这节列车，自然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已经筋疲力尽了，前不久的激烈拼杀，不，之前进行的只不过是他们单方面发泄而已，就已经让他们油尽灯枯了，更不要说作为饮鸩止渴的在车厢内部发射火箭筒来击退炽天使的愚蠢行为，在震荡了他们内脏的同时，也剥夺了他们呼吸的氧气。

即使是血统优秀的混血种，在这种条件下也会受到很大影响，更不用说他们还与炽天使进行激烈的战斗，这更消耗了他们的体力。

他们背靠背贴在一起，软绵绵的腿努力支撑起难以承受的重量，他们像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胸膛在剧烈的欺负，但灌进肺部的却只有充斥着火焰气息的高温空气。

强忍住因为缺氧带来的剧烈头疼与眩晕，视物模糊的庞斯特努力勾动着无力的手指试图抬起已经垂落在地的枪械。

或许有人能够以超脱凡人的意志来无视的束缚，使自己的精神凌驾在物质世界之上，但要么他自己就是那个能够创造不可思议奇迹的主角，要么就是写在世界底层的规则中有这么一条，但无论怎么说，庞斯特和锡尼特尔他们两人，还无法突破的束缚。

幸好他们是血统优秀的混血种，即使是在缺氧的条件下依然能够有一个清醒的大脑，但现在这份本应该是一份恩赐的珍贵天赋，却成为了他们最想摒弃的诅咒。

清醒的感知自己如何死去，无疑是一场巨大的折磨。

锡尼特尔已经撑不住了，即使他已经把自己的重心转移到了手上的火箭筒上，但已经失去控制的四肢依然无法支持住他的重量，一道悬挂在车厢顶部的炽天使之影忽然从上跃下，他这一次并没有影藏自己的脚步，反而故意用力落下，进入的重量加上特殊的发力技巧让整个车厢都开始剧烈的震荡，脚下的地面如暴风雨中的大海，锡尼特尔再也支撑不住，直接面朝下倒伏了下去。

因为锡尼特尔的倒下，失去重心的庞斯特猛然清醒过来，下意识的就放开手中的武器，扶住了正在倒下的锡尼特尔，但是他也已经是受伤之身，已然是强弩之末，有如何能够接住连带着装备足足有三百斤的一个魁梧壮汉。

他们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塌，脸先着地的锡尼特尔已经把自己英挺的鼻子摔成了邓布利多一样的歪鼻子，庞斯特也好不到哪去，额头上留下的血已经糊到了青肿一片左眼上，海蓝色的眼瞳已经被挤的看不见了。

“老子跟你一起出任务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政绩没捞多少，检讨每次都不缺，隔三差五还要背一次处分，没想到到现在竟然还要自个把命给搭上。”

锡尼特尔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伸直胳膊努力把被压在身下的庞斯特拉起来，“下辈子，我才不要再遇上你。”

“可能这是上辈子你欠我的，轮到这辈子来还了，”

庞斯特受伤也不轻，勉强借着锡尼特尔的力气坐起来，“而且别说这么绝对，说不定等到下辈子我们就是一个娘胎里出生的亲兄弟了。”

“去你妈的，我上辈子就是欠了天欠了地，欠给了狗一条命，也不会欠到你头上。”

锡尼特尔努力坐直，让身后的庞斯特靠的舒服一点，“我看是因为上辈子我是你爹，你是我的孽种，这辈子过来讨债了。”

“说不定我上辈子就是那条救下你一条狗命的狗呢？这辈子你才过来还债了。”

“好家伙，为了占我便宜竟然愿意承认自己是条狗，不愧是你！

狼人。”

锡尼特尔紧绷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即使满脸都是血污满是爆炸产生的黑烟，鼻子还歪了，依然难掩他的英俊，但随着他吹出来一个超大的鼻涕泡，之前的英俊帅气形象都破灭了。

“什么叫我占你便宜，我看你作我兄弟是你占了大便宜，遇到我就花费了你一辈子运气，所以呢，你才这么倒霉。”

庞斯特也忍不住笑出来，但牵动了肺部的伤口忍不住痛苦的蜷缩下身体。

“那如果遇到你就花费了我一辈子的运气，那还是不要遇到你好了，我还要留着运气抱一个富萝莉的大腿，过上个几十年堕落生活。”

“真狗啊你。”

锡尼特尔扭过头看了一眼缓缓走近的炽天使，手腕上弹出之前收回的笔直利刃，看来是已经失去了兴致，准备过来和他们一刀两断两面三刀三刀六洞，直接糖葫芦串串分分钟断交。

“想不到我们竟然就要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一个像是二战绞肉机战场的不知名火车的车厢里。”

庞斯特叹了口气，“说起来可笑，每次到一个新城市就会沉迷与漂亮女人的我，在临死前想起的人竟然是几个月还见不了一次的，我的妻子，一个已经有些老的凶女人。”

锡尼特尔没有回话，而是从庞斯特兜里摸出来一包包装很是精美的烟，或许是回光返照，他在这一刻竟然手都不抖了。

抽出一根烟夹在手里，另一个手里的防风打火机却怎么样都打不出来火，空气中的含氧量已经不足以供应打火机燃烧了。

“说了你这么多次，我还没尝过你天天都要吸的烟到底是是什么味道，如果不是已经来不及点烟了，我也想抽一支。”

锡尼特尔轻声说，“可惜我不能和你一起退休了，跟你一起回家，看一下把你管的牢牢，天天吹嘘的，到现在还在远方等你的嫂子，我都不记得这些年她已经老成什么样子了。”

“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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