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第一人民医院——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晨光将亮未亮，地板上拉出朦朦胧胧的光影，行走在医院走廊里的人影，仿若是电影里行尸走肉般的瘦长鬼影。

医生姜桃的汗背被打湿，换了身衣服，嘴巴发着苦，还有着残存的葡萄糖的味道——那是做完手术没有喝水实在忍不住，开了一瓶葡萄糖来喝。

她满脸疲倦地打开小冰箱，里边是科室里其他人昨晚点的外卖。

青椒牛肉丝和糖醋排骨，被整整齐齐地分了一小份出来，另一份小盒子里还有留下来的烤鸭和荷叶饼。

虽然在冰箱里放了一夜，但这些菜的颜色看起来还是很柔和，并没有什么油光乱飞的样子，看起来挺有食欲。

姜桃把这几个菜放进微博炉里热了热。

她趴在桌子上，从袋子里摸出了一张卡片——

“医生同志们辛苦啦，这是本店的烤鸭，怕你们晚上吃觉得太腻，只准备了半份，可以尝尝。

_”

淡金的阳光在白色的卡片上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光芒，窗外的天空如同水洗过一般。

她不甚明亮的心情也仿佛被洗过了一半。

这么久了，她还是很容易被这种陌生人的善意而感到开心。

这让她升起一种，自己做的事情是有价值的感觉。

揭开盖子，热过的烤鸭弥漫出一阵鸭肉的清香，外皮仍是酥脆，裹上荷叶饼和瓜条，再蘸上酱料——

这一口下去，鸭肉混合着荷叶饼，既有鸭肉的味道，又很有嚼劲，酱料增添了一分独有的风味。

瓜条很甜爽，让她昏昏沉沉的脑袋骤然清明了几分。

太好吃了，姜桃只觉得全身的所有的思绪，都集中到了这一口小小的烤鸭上，之前的疲倦和麻木被抛之脑后。

已经放过了一夜，味道仍有如此水平，若是能够当场吃到，这味道该是怎样的巅峰。

烤鸭卖过的第二天——

虽然烤鸭只在极小范围内传播了，但是尝过的人都用极其夸张的语言来形容它的味道——

“没有尝过舒记烤鸭，真的是人生遗憾！”

一群美食爱好者闻风而动。

舒挽挽刚从厨房里走出来，许大爷便凑上前。

这位大爷摇着把蒲扇，平时里瞒着家里人出来吃饭的。

他挤眉弄眼的：“小苏啊，烤鸭还有没有卖的啊？”

他说话带着点口音，吐字有些含糊。

“大爷，不好意思，得下周才有呢，卖的那天我会在公众号上说的。”

“哎，哎，小苏自从我从天吃了你那烤鸭，回去吃嘛嘛不香，还被儿子说了一顿，我这心里委屈哦。”

舒挽挽宽慰了几句，便在一张白板上写着“今日无烤鸭”

，再把白板子挂到了店铺门口。

有人感叹着：“哎，昨天看老板的烤鸭生意那么好，还以为不搞限时售卖了，算了算了，下周再吃烤鸭吧。”

舒挽挽的某音账号也收到了好多私信——

“老板老板，烤鸭什么时候还有呢？可以预定吗？救救孩子吧，孩子要饿死了哭哭哭。”

“老板！

真的要在a大开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