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带着阮白芷逐个戳破人类头顶的红团。

他不想让阮白芷接收太多人类的负面情绪，就捂住她的耳朵，不让她去听，但阮白芷却对他们的烦恼有些好奇。

“爸爸，我也想听听他们有什么烦恼。”

阮白芷借着伴生铃吸收心魔的空隙，扯了扯大魔王的衣袖。

大魔王虽然宠着阮白芷，却没有事事都顺从阮白芷的心意。

他说：“你刚刚不过只是听了一个人的心声，就已经要哭了，如果将所有人的心声都听了，你还能承受得住吗？”

笨小孩和他不一样，她似乎天生情绪敏感，具有强烈的道德感和同理心，仿佛能够对所有人的情绪都感同身受。

这样的她，还没有学会如何排解自己的情绪，太容易受伤。

阮白芷像是在上课向老师提问，举起小手，一脸认真地说：“可是老师说，我们不能一直生活在光明之中，这样我们就只能看到光明而看不见黑暗了。”

大魔王没想到幼崽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小看她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依旧坚持。

“这样，我帮你听一听，如果觉得你可以承受，我就告诉你，他们在烦些什么。”

大魔王只退了半步。

阮白芷却很高兴，她想起了以前她见过的公孙夏沁和公孙宣长，他们父女俩之间的相处模式就跟大人和大人的相处模式一样，她能感觉到，他们是平等的。

当然，阮白芷并不觉得自己和爸爸是不平等的，但是如果大魔王一味固执己见，阮白芷慢慢地就又会变回以前那样，只会讨好爸爸，害怕爸爸不喜欢自己，担心她每提出一个意见都会被驳回。

阮白芷仰望大魔王，是因为他是她的爸爸，她永远敬爱的父亲。

而不是因为她害怕他。

伴生铃吸收了一部分人类的心魔之后，原本只有两颗铃铛，现在好像要长出第三颗了。

“爸爸，我、嗝！

我有点撑。”

阮白芷跳上凳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摆摆手，在位置上咸鱼躺。

她手腕上的伴生铃长出了一颗极小的铃铛，像是因为力量不足，所以才这么小。

大魔王也没有继续，在她的身旁坐下，单手搭在阮白芷的椅背上，食指轻轻磕着，半阖眼帘，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一阵香气飘来，阮白芷睁开眼睛，看向戴着一顶鸭舌帽，从他们面前经过的男人。

阮白芷瞪大了眼睛，这个男人头上的红团是她见过最大的红团，而且别人的红色气团都只是聚拢的雾状，但是他的红团好像已经有了形状，越发像一张人脸。

“爸爸，那个……”

在阮白芷出声之前，大魔王就注意到了这个人，他让阮白芷捂着耳朵，然后用魔气将他的红团戳破。

“人去哪里了？不是说，只要让他嗅到花的味道就能现出原形吗？怎么现在连人都不见了？该死的。”

“凭什么他能和我喜欢的女生在一起？叶术士说他是魔族！”

“魔族就不该出现在人界！

都给我去死！”

随着刺耳的咒骂声，那道红色的气息窜进了阮白芷的伴生铃里，将刚刚出现的那颗小铃铛渐渐撑大，“叮铃”

一声，小铃铛成型，跟隔壁的两个铃铛一样大小。

与此同时，阮白芷的魔气像是无法控制一般，从她的身上泄出。

阮白芷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她做了个抓握的动作，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了。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大魔王理清了思路，在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身上放了一道魔气，紧接着就发现身边的幼崽魔气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