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宾客在结束了相继离开，仆人们训练有素地打扫着每一处角落，确保别墅无时无刻不处在干净整洁中。

抬眸见到并行走来的俩位管家，心头都产生了几分讶异，很奇怪夫人和大小姐的管家为什么会走在一块。

等问过好，目送她们的背影消失，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对方是母女关系。

说起来也不怪他们忘记，除了一开始听说过这位夫人管家失散多年才找回来的女儿，有点印象之外。

这段时间在与她的相处中，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小帮助，小礼物，他们对新管家的印象，早就从夫人管家的女儿变成了苏雪管家。

苏宁带着苏雪漫无目的地在别墅区走着，对此苏雪并没有什么抗拒抵触，不问不语沉默地跟着。

看了她一眼，苏宁叹了口气，打破了俩人之间说不上冷也说不上热络的气氛。

她知道，这都是因为不熟悉，不说在苏雪走失的十五年，其实在她回来以后，母女俩的相处时间也没有12小时，甚至更短。

苏宁喉间发涩，“在这里…过得还好吗？”

苏雪点头，“一切都好，妈妈放心。”

“伤口疼吗…”

“不疼的。”

低缓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样，是在平常不过的家常，苏宁只感到愈发心疼，经历了快半辈子，哪些会疼会苦，她再清楚不过了。

而且…

没有天生就乖巧温顺的孩子，所有的性格都是在后天的经历中，一点点雕磨出来的。

她的小雪，性格太成熟内敛，根本不像个孩子能够拥有的，追根究底都是她没做好一个合格的母亲，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苏宁站定，眼眶泛红，“小雪，是我对不起你，当初要不是因为…”

“妈妈，一切都过去了。”

苏雪安慰着。

虽然她是穿越来的，但说到底这个世界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突然降临，而是在几倍速下快速地经历了原本该经历的一切。

衣服摩擦声骤然响起，苏雪被抱在怀里的时候有刹那僵硬。

耳边传来带着哑意的声音，“小雪，妈妈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想你这么乖巧懂事，活泼调皮点都好，不需要太内敛，其实，不想的事情拒绝也没有关系，所有情绪，无论是好的坏的，通通发泄出来就好，这是你应有的权利，而不是…”

像一块被磨平菱角的温润玉石，任由别人在上面点缀塑型，也激不起一点波澜。

压抑的抽泣声让苏雪微敛下眸，抬手抱住对方，轻拍着脊背，“妈妈，我没事。”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既定的小说剧情中，原主是怎么想的苏雪不得而知，也没办法替对方做出回答。

但现在，站在这里，经历了一切的她，确确实实没有因为遭遇，生出不满怨怼。

这位母亲最终在女儿的安慰下泣不成声，无论是凌冽的首席剑师或者一丝不苟的管家，

最终，她现在也只是一位母亲。

月华自欧式拱门窗投在她们身上，淡淡的光晕下，母女俩就这么静静地相拥。

“小雪，答应我，不想做的事情不要勉强自己，知道吗？如果不想待在这里，就跟妈妈说，妈妈会安排好一切…”

苏雪顿了顿，“好的妈妈。”

目送清瘦挺拔的女孩慢慢消失，苏宁抹去眼角的水泽，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清脆的敲击声骤然响起。

苏宁微惊，脸上的神色瞬间恢复成不苟，整理好不该表露的情绪，侧身看去，“谁在那…夫人？”

“长夜漫漫，要喝杯酒吗？”

拐角处，金夫人穿着单薄的丝绸睡袍，慵懒地靠着墙壁，纤细修长的手指勾着高脚杯，不紧不慢地摇着，湛蓝的眸子清醒又迷醉，“宁宁你，也应该，适当地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