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珩表情阴郁了几秒，很快就恢复了，也不提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事，而是和柳玉绣一样，在厨房帮起忙来。

狭窄的厨房里一下挤了四个人，转个身都难，柳玉绣担心走来走去撞到宿淼的肚子，赶紧把人撵了出去。

客厅只有宿安。

宿淼往门外瞟了一眼，韩勒和宿爸、蒋父站一块，在外头跟人说话。

她收回视线，慢吞吞找了个椅子坐下，伸手拿了橘子剥开，橘子皮发出独特的果香，刺激着大脑，精神一振。

“听说你怀上了？”

突然，宿安开口问道。

宿淼轻轻撕开橘子瓣上白色的经络，颇是随意的“嗯”

了一下，没刺宿安，也没主动向宿安打听什么。

没想到她不八卦，宿安却有一肚子话想找人倾诉。

“你听大嫂说了吧，蒋陆给那个孩子上了户口，现在是名正言顺的蒋家人，我肚子里这个啊……呵。”

宿安冷笑一声，语喊讥讽：“别人不稀罕。”

宿淼挺喜欢听八卦的，只是不喜欢给人出主意。

但宿安这样反复折腾，自己伤心就算了，还伤宿爸宿妈的心。

别看二老心里想得明白，嘴也够硬，说不管就不管。

但只要想到宿安，恐怕都避免不了难受。

宿淼生活幸福，也即将成为别人的妈妈，心比从前软上几分。

她沉默片刻，问道：“你有没有好好想过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你的孩子别人不稀罕，难道自己就不稀罕了吗？”

这一次，宿安许久都没说话。

只是用那种复杂难言的眼神看着宿淼。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永远不能成为你。”

宿淼摇摇头，语气平和：“所以，我想象不到自己会做出什么决定。”

如果是从前，宿淼不会在乎丈夫有没有别的女人，是否有别的孩子。

只要他们不惹到自己面前，不蹬鼻子上脸，她觉得做一个体面的“大妇”

并无不好。

但现在呢？

韩勒太好，宿淼舍不得，舍不得让他对别人也这样好，如果韩勒弄出蒋陆这样的事，她想，她会很心痛，但是她会离婚。

不是不喜欢了，也不是恨了他，而是眼睁睁看着记忆里的人变了模样太可怕了，那种痛就像绵密的针，扎在心上，扎在皮肉里，无时无刻让人疼痛。

为了自己不会面目全非，不如离得远远的，时间一长，总会忘掉的。

“不过，不管跟男人感情好不好，手里多捏着钱总是没错的。”

宿淼想了想，认真建议。

“……嗯。”

宿安有些恍惚，但难得的，认同了宿淼的意见，她抬头望着宿淼：“从前的事，是我的错，不管你原不原谅，我都要说声对不起。”

宿淼剥橘子皮的手顿了顿，想说原谅吧，感觉自己又挺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