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位置靠海，又是一个省的行政中心，每一条经过这里的航线，背后都藏着紧紧绞缠在一起的巨大利益链，而曾经的罗老大，就是这其中的一环。

一艘游轮靠在港口边上，在暗蓝色的背景下点亮了灯火。

江凯靠二楼的栏杆上，一手拿着手机，漫不经心的听着电话中江副局长命令的口吻，

“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一个新的身份，明天切记要按我要求的来做。”

海风透过话筒带起嘈杂的噪音，那边听他久久没有回应，又微微放缓了强势的语气，

“我知道你不愿意原谅我，可这么多年我哪样不是为你着想。

先不说你妈妈的房子是怎么保下来的，就说当年你执意要替祁让那小子做卧底”

后面的话像是突然远离变的缥缈，只这一句如同重锤敲醒了江凯，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问道:

“他知道了？你和他说了什么？”

没人比他更了解祁让，非黑即白，眼中容不得任何沙子，更重要的是，从来没有爱过自己。

若一开始态度的转变还能用自己救了他来解释，后面一切包括上床也不过因着公事的顺水推舟，可昨晚何航的话已经踩在了他的底线上，他为什么还是没有翻脸？

异常让他辗转反侧想着或许是真的得到了回应，却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刚刚，他才突然想到另一种更为合理的解释

——祁让不会爱上一个人，但却会因为内疚选择补偿。

江副局以为他在问祁让是不是知道了他卧底这件事，念叨声一顿，想起那天开会后祁让的低喃后冷哼了一声，

“是他自己猜到的。”

说完又道:

“先让‘江凯’这个身份死掉，你们两人暂时分开对彼此也是好事。”

江凯无声的吐了口长气，语调不急不缓，攥着手机的指节却泛起青白，

“我知道了。”

廊灯自上而下倾泻在他冷峻的轮廓上，何航从另一个拐角过来，看见的就是他孤身站在角落，仿佛随时准备沉没在黑暗之中的散发着压抑。

他压下心中这种荒谬的错觉，放缓了原本急切的脚步，走到江凯身边后双手递过了手机，问道:

“何海打电话询问为什么取消了明天的交易，您要现在回复么？”

江凯看着上面显示着通话中的界面，嘴角讽刺的勾起，一边接过电话，一边转身向出来时的房间里走去，

“何老板主动打电话过来，还真是难得。”

门口穿着和服的服务生看两人过来后拉开了推门。

明亮的暖意扑面而来，房间里的人见他打着电话降下了声音，江凯却扬起下巴给跪坐在一旁的少年使了个眼色，

“给王姐敬茶。”

少年葱白的手指将茶壶微微提起，在闻香杯里斟满茶后，又将品茗杯倒扣在闻香杯上，扣杯翻转，双手递了过去。

矮桌对面，坐在主位上的卷发女子笑了笑，闻过茶香后赞道:

“江老大身边真是连情人都藏龙卧虎，泡得一手好茶。”

江凯配合她的话似的抓过少年的手在嘴边轻挑的吻了一下，挂了电话后刚要说些什么，就又听女子说道:

“听说s市缉毒支队的队长，曾经也是您的情人？或者说现在也是？”

这顶帽子扣的太大，房间里的其他人一瞬间都觉得这女人是疯了，有些心惊胆战的看向了江凯。

江凯却并不在意的笑了笑，

“王姐真是会开玩笑，差点连我都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