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声嘈杂。

穿着土黄色运动服的少年们在坑坑洼洼的球场上咋咋呼呼，中岛敦望着他们朝气蓬勃的身影，一时竟感觉到了某种割裂感。

前不久，白虎少年还在雾气弥漫的孤儿院里和总在缝隙间窥探他的人脸斗智斗勇，结果眨眼间又回到了安定的日常生活之中……

袖口和身上不知道何时蹭上的污渍能佐证，在那个墙壁掉漆、荒芜、水井干枯的破旧孤儿院里的遭遇并不是幻象。

中岛敦茫然地环顾四周，大家的衣着虽然略显狼狈，神色却是无比正常。

要说异样的话，那就只有一个人——

芥川龙之介脸色惨白，衬衣上沾染着干涸的血迹，左肩膀的衣物连带着皮肉一起留下了爪痕样的痕迹。

这个痕迹仔细看和他虎化后造成的伤害非常相似，但是中岛敦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期间自己并没有用异能和对方战斗的记忆。

而且，芥川龙之介脖颈上贴近动脉的地方，有一个清晰的咬痕。

中岛敦脑子里“嗡”

地一声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念头，他瞠目结舌地盯着祸犬：“芥芥芥、芥川，你的脖子——”

虚弱的祸犬只是眼神凶煞地瞪了他一眼：“闭嘴。”

团结友爱的中岛敦看着宿敌的惨状，静立片刻，在芥川龙之介惊愕的眼神中扛起祸犬避开人群往医务室跑去。

“人虎，放我下来！”

中岛敦一言不发。

“罗生门——”

“喂，送你去医务室也要被打吗？！”

…

通往网球部的径道上行来一道人影。

那正是毛发稀疏的教导主任，他以不徐不缓的速度走到围栏网外，随意的往里一瞥，小小的眼睛猛地瞪到了最大——

铃木藤吉：“！

！”

这像是被炮弹轰炸过一样的球场是怎么回事？！

我们立海的王牌社团……已经进化到能用小小网球拆毁学校建筑的恐怖地步了吗？！

教导主任沉默了一下，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他的目光从布满蛛网般裂痕的墙壁、焦黑的塑胶地面、破开了硕大洞口的球网上一一划过，第一次感觉自己对数字如此敏感——

恍惚间，印着某个银发男人大头的捆捆钞票长着翅膀一般从他的口袋里飞走，铃木藤吉仿佛已经看见了学校报表上鲜红的“赤”

字……

一瞬间，血液逆流、气急攻心，可怜的教导主任捂着心口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尖啸一般的质问脱口而出——

“这是谁干的！”

穿透力爆表到不似他这个年纪的中年男性能发出的嘶吼成功镇压了吵吵嚷嚷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