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蕲悄悄地往后走，其他人也跟着往后走，退到这个坡的侧面了，大家都站住了脚。

天上的星辰闪烁着，微风轻轻吹着，一排排翠绿的杜衡叶子沙沙响着，纷纷开着一朵两朵白花。

在温柔的夜色下，绿萤火点点的，也从钟山的另外一个坡探出头来。

萤火团绿莹莹的，时不时地落在叶子上、花朵上，明暗明暗交接着，比任何宝石都要璀璨。

赵蕲已经很久没见过萤火虫了，小时候在孤儿院，晚上听院长爷爷他们讲话，他和小孩就把捉来的萤火虫放在啤酒瓶里，啤酒瓶也一亮一亮的，可到了后来，到处都开发了，萤火虫也就销声匿迹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息看向那飞舞的萤火虫，赵蕲转过头，涛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黑黑的眼珠里有绿光点上下飞着，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着，露出一点欣喜。

赵蕲也笑了起来，他刚想拍拍小孩的头，手腕就被毛茸茸的尾巴紧紧圈住了。

这场绿萤火与小白花的午夜舞会，持续了很久，渐渐的，绿萤火停了下来，黑夜中绿色的光点一个接着一个消失了。

黑夜恢复了平静。

绿萤火不见了，杜衡群还在那里。

翠绿色的杜衡叶子在黑夜中沙沙响，夜色中的绿潮起伏，一瓣瓣的白色花瓣在风中飘散，一个绿色的圆圆的果实冒了出来，空气中瞬间充满了清苦的香味。

“杜衡之实！”

小猴已经尖锐地叫了出来，吓得一大批杜衡都往阴影里蹿了蹿。

但是那带头的杜衡草，摇摆着叶子，拔起草根狂奔着从杜衡群里冲到赵蕲的脚边。

“唧唧！

唧唧！”

两片叶子把圆圆的绿色果实举得高高的，一只矮矮的草，在赵蕲的脚边一边唧唧叫，一边蹦跶，特别可怜，又有点可笑。

赵蕲把手伸下去，杜衡就跳到手心上，捧着那个果实，黑豆眼和赵蕲对视。

“这是给我的？”

杜衡唧唧两声，又张开嘴来露出一排尖牙，吧嗒了下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想用这个来跟我换吃的？”

杜衡的叶子沙沙响动着，赵蕲扭头看了一眼，不仅涛在看着他，其他人也是目光灼灼，连侧边站着的两只鸟都张了张翅膀。

“可以。”

赵蕲没有拿那颗果实，“不过我需要更多，我不仅会用食物来跟你换，我还能让你在白天也能结果哟！”

赵蕲说着不由笑了起来，笑声特别爽朗。

如果只依靠绿萤火，那么杜衡只有在极其安静的夜晚才能结上果实。

但现代的人工授粉技术，就能让杜衡白天也结果实。

杜衡似乎愣了愣，激烈地抖动着叶子表示同意，它把这个果实留在赵蕲手心。

就这么一蹦跶，就蹦到了地上，蹿进阴影里，唧唧地叫着。

“他们这是在干嘛……”

话音还没落，众人就看到那只杜衡后面还跟着几个杜衡，全都圆鼓鼓的，个个叶子上都捧了好些果实，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最后都停在了赵蕲的面前。

“谢谢。”

赵蕲手上一大把果实，那些杜衡很快就没了踪影，只有领头的那一个，还留在赵蕲的脚边。

他站了起来，鼓和钦坯同时飞了过来，赵蕲也不等他们飞近，直接将果实在空中一扔，就被他们各自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