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江逾白有些恋恋不舍地从那两瓣微凉柔软的唇瓣上移开，他仍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苍白俊秀的男人，光影将他的轮廓勾得很是迷人，就连那干净利落的下颌线落在江逾白眼里都充满了诱惑力。

这样灼热的目光，叫商牧野短暂地怔忡了一下，而后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抵唇轻咳一声以示提醒，这才抬眼。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有些迷迷糊糊的小朋友：“好了，答应了。

小朋友还有别的要求吗？”

那双优美的凤眼些许上扬，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笑意，叫江逾白瞬间脸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根。

色胆包天的江某人站在那里，有些惴惴不安地捏了捏自己的裤缝，但很快他又故作平静道：“嗯，没有了。”

他脸上装得平静，商牧野看了只觉得好笑，明明方才张牙舞爪胆大包天，现在倒是又变成了一只缩头鹌鹑。

就在唇齿相接的那一刹那，电光火石之间，他的神思忽然变得无比的清明。

爱也好，恨也罢。

鬼神之论本就荒诞无稽，就算是真，那又如何。

人生光景不过短短数十载，于他而言，也许还不及常人。

阿白，想来我们兴许是姻缘天定，纠缠两世，到底怎么都逃不开彼此。

既然逃不开，还不如认了吧。

然后他垂眸遮住眼中的笑意，看起来还是平常冷静自持的模样，他说：“还有些公事要处理。

如果没什么事了，江小朋友，可以让你的男朋友开始工作了吗？”

“没、没、没事了！”

江逾白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句温柔的“小朋友”

几乎迷得他七荤八素，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甜蜜的滋味。

好在他的智商还没下线，只不过慢了好几拍。

他花了大概两分钟才想明白对方的话，脸上烧得更红了，僵硬地转过身去，然后在商牧野充满了笑意的目光中，同手同脚地出了房门。

在确认江逾白离开后，男人顿时眼中的笑意敛去，他脸上刹时血色尽褪，唇色泛着淡淡的青，一手按着心口，另一只手摸出一只透明药瓶。

按下开口，细长的指尖苍白得近乎透明，唯独在指甲上透出一点淡淡的紫。

一阵窸窣之声过后，桌上散落着十几颗白色药片。

他摸索着胡乱摸起其中一片塞进嘴里，就着手边已经冷下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而后明显脱力地仰倒在轮椅椅背上。

他阖着眼，呼吸粗重，捏着衣襟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眼前是浓重得化不开的黑雾，就算勉力睁开眼也是什么都看不清。

胸腔里那颗心不安|分地乱跳着，咚咚作响仿佛像有鼓点在耳边敲着。

细密的隐痛绵绵不绝地袭来，心脏像是被不懂事的孩子抓在手里的橡皮泥，肆意地狠狠揉|捏挤压。

药很快就见了效，抓着衣襟的手仍没松开，这种针|刺般的剧痛化作了隐痛，开始了新一轮的蛰伏。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这几个月常常和他相伴，在寂静的深夜，在明媚的清晨，出其不意，总是来得突然。

说来他前世就应该尝过了这种苦楚，但瘫痪的位置高，感知平面以下知觉全无，而且低血压格外严重，每每起身都免不了头晕目眩，胸闷恶心，至于心口的疼痛么，反正他是感受不到的。

等到赵清池发现他唇色发紫后，才查出心衰。

商牧野回想着这些前尘往事的时候面沉如水，待觉身上好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