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踩着十分钟的死线来到了清水寺，六眼即使隔着不透光的绷带也能一眼看到站在清水寺大门外的咒灵少年，和往日里活泼好动的样子完全不同，就像他在电话里隐约感受到的那样，对方的状态非常反常。

在第一次见到少年咒灵，和他在东京塔为了一盒水果馅饼打起来的时候，五条悟就知道对方如同少年人一样活泼爱玩阳光开朗的模样只是假象，咒灵不会与人类有同理心，而但凡惹恼了他的人，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咒杀。

他曾经因为不服气，也是为了寻找无染的底线，把他认为可能是对方雷区的地方全部踩了一遍，当然结果失败了，即使气到整个咒灵看起来随时可能炸毛，无染也从没有对他产生过真正的杀意，他很懂得作为诅咒要如何与人类和平共处，而人类需要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一些会神秘失踪的点心菜品罢了。

但五条悟同样很清楚，一旦有人越过了无染包容的下限，他就会展露冷血残忍的另一面——他此刻的样子。

虽然情绪看起来很平静，但咒灵少年周森阴森的寒意简直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怒火，他能肯定绝对是有人踩到了他的雷区，甚至很可能还在里面跳了个踢踏舞，但他却猜不到对方的怒火来自何处。

他不了解无染，即使他对他的性情了如指掌。

“哟，心情这么差吗？总不能是有人在你眼皮下抢走了你的晚饭？”

“你觉得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这么胆大妄为？”

无染翻了个白眼给五条悟，等的人来了，他也就不在站在原地思考人生，示意五条悟跟他一起走。

咒术师和咒灵跳上屋顶，避开所有的灯火，踩着水泥瓦砾行走于晚间游玩的人群之上。

无染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着，耳边除了喧闹的人声车声，就是近在咫尺的五条悟轻不可闻的呼吸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既没有鞋跟踩踏建筑材料的声音，也没有衣料摩擦的沙沙声，行走之间悄无声息，就算是他听到的呼吸声也是九成九的人听不到的。

五条悟很强，这也是无染在此刻把他找出来的原因，虽然一开始他也没想好找他来做什么，但在等待的时候，看着感知不到诅咒的普通人从他眼前谈笑走过，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在自己在心情差得甚至不想吃东西的时候会喊这个男人过来。

有一些问题他是第一次碰到，但五条悟并不是，今天让他恼火无比又觉得麻烦至极的问题，说不好这个人能给他提供一点全新的思路。

到了个相对平坦又不易被发觉的屋顶，无染停下了脚步，他没有看五条悟而是看向下方的人流，伸出手遥遥地指着那些人问道：“五条，你能够想象普通人的生活吗？”

“不能。”

五条悟回答得十分干脆，或许是因为知道无染心情太差，又或者是想要刺探他更多的秘密，他难得正经又详细地回答他的问题，“我甚至没有思考这个问题的意义，因为我不可能是‘普通人’。”

“那确实。”

无染点点头，五条悟的回答非常令他满意，果然就像他想的那样，这个自出生就注定站在巅峰的人类，其看世界的角度和他是有重合之处的。

“那你作为咒术师，照看这些对诅咒无知无觉，能自己走到咒灵嘴里都还察觉不到异常的‘普通人’……有觉得很麻烦吗？”

严格来说这已经算是触及隐私的问题了，但五条悟却用非常平静甚至带点抱怨的语气回答道：“虽然这种话不应该说……但是啊，照看弱小的家伙是真的很麻烦。”

“又要保护他们不被诅咒伤害，又要照看他们的情绪，让他们不被看不见的恐惧击溃心理防线导致诅咒数量变多……一个月里能有五天的闲暇时间都已经是奇迹了，虽然不是真的007，但24小时随时有任务随时就要出发……老实说，我有时候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人类会有那么多的负面情绪。”

这一大堆的牢骚让无染多看了五条悟两眼，讲道理，就他看到的五条悟每天快乐摸鱼的样子，真的有点难想象他会有这些想法。

“所以你跑去咒术高专教学生，让他们赶紧成长给自己分担任务？”

“倒也确实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