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斐雀跃了一下，连眼角余光都不再施舍给顾以寒。

刚刚那浓稠得几乎要掩盖她心中穹苍的乌云，此时天光破晓，因为向海之的醒来而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一边向太古剑宗行去，一边与向海之嘘寒问暖。

突破神海境让她能很自如的兼顾外界与识海。

至于顾以寒，只愣怔地看着江斐蹦了一下眉眼都舒展开来，好像发生了什么很开心的事，便头也不回全无在意地离开了。

他对她而言，比路边的野花地上的沙砾更不起眼。

顾以寒重新握紧神机盘，吐了口气。

也不敢再望江斐的方向，垂首择道向魔域而去了。

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佳节中秋，也是之前向海之交代江斐孟章地界破除结界的时期。

江斐当然知道向海之此时醒来是担忧自己，他先前便说过，待看着自己出了秘境才会放心深眠。

向海之受伤很重，并没有外放神识探查，以为江斐还在孟章地界内。

他睁开眼，肩上衣上的桃花瓣都积了不薄的一层。

江斐开心地跑过去，狗腿地替向海之掸去了肩上的粉云。

向海之略微有些受宠若惊，这是转性了还是趁着我没醒的时候做了什么坏事，心虚来着？他摸了摸脸，又低头看了看身上，没什么问题。

“还是一个人待在孟章地界里太久，无聊了？”

江斐看着向海之的动作，没忍住气笑了:“我才没有向前辈捉弄咕咕小妖那点闲心！”

她想着，补刀似地加了一句：“向前辈是个老古董就算了，消息也老掉牙地过时！”

“孟章地界不需要中秋就已经可以走了，我们现在在太古剑宗的飞霞峰。”

刚说完，就看咕咕小妖被向海之提溜过去胡乱撸了两把毛，向海之有些惊疑地抬头：“受伤了？！”

江斐比向海之更惊讶，倘若先前清颐道尊发现也就罢了，如今服过对症的丹药，已经好了六七，向前辈还重伤在身，是怎么看出来的？

向海之揉了一把咕咕小妖，把小家伙揉得晕晕乎乎，接着沉默地站起身，睫毛因为垂眼而投下一片暗影。

他站在江斐面前，目光落在江斐光洁的脸上，又滑落开去，望向了地面，冰凉的手掌贴在了江斐的后背。

江斐感觉脸上有些微微的发烫。

向前辈这个姿势很像把她半环在身，她甚至又能闻到他身上那种淡而深远的冷香。

他看她的那一眼，虽然只是轻轻地一落，如羽蝶振翅，就已经足够在她心里卷起骇浪惊涛。

她也半垂下眼，这样的距离正好能看清他衣饰的细节。

修仙之人惯穿的都是素净的颜色，玉白、雅青、灰蓝居多，她很少看见穿这种暗红的玄黑色，穿得这么好看的。

这一抹暗红，初见时妖异，如今再靠近，只觉得沉稳可靠又带着熟悉的暖意。

“咚……”

“咚……”

“咚……”

“咚……”

江斐迷茫地眨了眨眼，以为听见了向海之的心跳声，却反应过来其实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