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玉无聊地看着点滴里落下的药水，水滴融合在惨白的墙面，近乎看不见，可那种滴答的声音，似乎听见了，又没听见，心跳的节奏都会跟上，也许只有心听见了。

幸好姜阿姨一直没什么大问题，医生来看过几次，说话也比较含蓄委婉，看来情况应该是稳定了不少。

周蘅松了口气，许靖玉在一旁安慰她：“医生说的没事就没事，他们不会刻意隐瞒，你别多想。”

她点头，赞同道：“是啊，我知道，我就是怕姜防太累，阿姨也不希望他那么累。”

说着说着，她又低头叹息，“我又不能不管我家人……”

“自己的家人肯定要管的，虽然他们可能说话不好听，但出发点肯定是为了你，只要你跟姜防坚持，让你爸妈知道你们在一起是好的，就没事。”

许靖玉虽然不知道周蘅父母的事情，大概也能猜出来，估计是看姜防这边压力大，又只有姜阿姨一个大人，还生病了，虽然女方父母考虑的自私些，可都是自己心上的肉，也舍不得拿到外面去吃苦，宁愿做长辈的当恶人。

“我知道，姜防也知道，我又总觉得我父母要是理解我，不这么为难我们，我们现在累，但幸福呀。”

眼看着人要哭了，许靖玉立马头疼，“你可千万别哭，阿姨刚睡着……”

女孩子很快反应过来，将眼泪逼了回去，许靖玉无奈，要是被姜阿姨听到两个孩子难过忧虑，病人本来就脆弱，指不定会出什么事的。

沈清让和姜防抽了烟上来，姜防带了盒饭和牛奶给周蘅，沈清让没进来，靠着门看许靖玉。

许靖玉和姜防说了几句，便要走，姜防这会客气的不行，连忙道：“天色也不晚，不再待会？到时候一块吃晚饭？”

“不用了，午饭吃的那么晚，哪里还吃的下去，今天阿姨气色不错，你们多陪陪，我跟沈清让先回去了。”

姜防坚持送他们到电梯口，看着慢吞吞的电梯字数，姜防赧然开口：“我今天心情也不太好，下午吃饭，不太愉快，对不起啊。”

许靖玉看向沈清让，后者看着电梯跳动的层数，并没有搭理他们。

许靖玉连忙笑道：“怎么会？你本来就忙，现在哪里是客套的时候，你好好照顾阿姨和女朋友就好。”

电梯里都是人，有生病的，也有陪护的，大概能分成两种，健康的，和暂时不健康的，但都形成了那种阴郁的气氛。

出了医院大门，夏日的晚风吹来，带了一些清爽，扫去不少沉闷，

许靖玉深吸口气，感觉从医院出来的那一刻，身上那股子无形的担子都轻了。

沈清让主动提出要开车，许靖玉也觉得累，便给了他钥匙。

上车时候，许靖玉忍不住问：“你跟姜防说什么了？”

沈清让没答，许靖玉又接着问：“我今天就带了一束花，会不会很敷衍？感觉没有帮到他们。”

沈清让倏地笑了，“你什么身份过去看人？”

许靖玉奇怪，“你说什么？”

他微微掀起睫毛，只说：“你是用你妈女儿的身份去的？难道不是跟我一块，一起去看的吗？”

以他女朋友的名义吗？许靖玉觉得好笑。

“所以你给了他们帮助，借钱给了姜防，就等于我也借钱给他？带一束花就可以了？”

许靖玉笑嘻嘻看他，他认真看路，手打着方向盘，“你要这么想就行。”

真会占便宜，这点事情上都开始分他们的了。

沈清让借了钱给姜防，就等于许靖玉借钱给姜防，也不只是送了花，人家姜防还以为许靖玉和沈清让是两个人呢。

不过姜防一开始的那个态度，其实许靖玉也能理解，有的时候，人不幸会去羡慕幸运的人，即使许靖玉和张凤芝并不幸运，但姜防还是会去嫉妒她们相比较幸运的地方。

比如张凤芝的房子，许靖玉的家世。

沈清让也知道，但他不想去体谅，姜防现在弱势，但不代表任何地方都是有道理的，对于他而言，这只是对自己女朋友的一种恶意。

这个点医院停车场里出去的车多，许靖玉车前等了不少刷卡的，许靖玉从窗内探头看出去，只见前面一连串的后车灯。

她也不觉得烦躁，医院本就是一个微妙的地方，也没人急躁按喇叭，车子缓慢动着，仿佛再快点，还有些不高兴呢。

许靖玉手肘放在窗边，静默看着前方，后面的车灯闪了一下，许靖玉立马不适闭上眼，缓了缓，再从后视镜看后面的车时，不是本地的车牌，但是车牌熟悉。

许靖玉先是一愣，然后使劲想，试图想清楚是谁的车。

沈清让开车往前，马上出去了，许靖玉靠着窗，正打算往后看，沈清让立马啧了声，微怒道：“干嘛？”

她也察觉出车子在动，只好规矩坐好，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