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疗伤能力的龙王，只能让自己龟息变小，用所剩无几的炁来续命，等待信徒们再一次的召唤。

但它并没有选择继续这样，壑市的龙王选择了他的责任，这是他要守护的灵威郡、是长陵郡、是此时此刻的壑市，他或许不能看到它未来的样子，但他却不能看到壑市的百姓受到威胁，不想看到战乱或者瘟疫。

龙王活了太长太长，如此文明的时代出现不到新百年，他害怕这些怨灵的出现让这个时代倒退，害怕自己失去了真正的神性。

“他选择了你。”

城隍爷转身像龙王走去，方才具现出的身体再一次透明了下去。

张云房身体僵住了，他慢慢走向虚弱的龙王，伸出手靠近他的身体，但是却什么也没有摸到，坚韧的龙鳞像是一层泡沫，一碰既散，这让张云房快速的收拾了自己的手。

他看着那逐渐消失的巨龙，他并没有想到获取那个关键记忆是以龙王的修行为代价。

“老伙计。”

城隍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走好。”

张云房对着逐渐消散的青炁行了一礼：“福生无量天尊。”

城隍殿内突然一震，龙王的神像从神龛上倒了下来，周云墨眼疾手快一下抱神像抱住，但就在接触到神像的那一刻，它还是裂开了，裂的粉碎，周云墨感受着它的消散，那木头划过她的手变成了碎片。

它的裂开丝毫不是因为外力，而是因为他真的消失了。

三柱清香烧到了底，周云墨看着跪在神龛前的张云房，按理说应该要回来了？可他还是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又看着那裂开的龙王像，周云墨也不敢想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这是怎么了？”

曹伊乙冲到那一片碎片前，那是他供奉同几十年的龙王，他惶恐，他害怕，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但更多的是难过。

曹伊乙跪在地上将龙王的碎木片抱在自己怀里，他拣出大的拼凑着，但越拼却越碎，曹伊乙越拼越急，眼泪都急了出来，他看着周云墨，又看着这一地碎片。

“周师兄，它…它怎么就碎了呢？”

曹伊乙问道，周云墨是三清殿的道士，三清殿是什么地方，她一定什么都懂。

神像碎了，那一定是神祗消失了，她又要怎么开口告诉曹伊乙呢？都是祖师爷的弟子，都是从守殿的小道士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曹伊乙守了一辈子的殿，那就是他一辈子的修的功德。

“周师兄……”

“龙王他走了。”

周云墨回头，张云房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他的精神劲没了，整个人只是安静的站着。

“怎么会走了呢？”

曹伊乙不信：“去哪里了呀，是不是入驻人家的道观了呀？我也可以去拜拜呀。”

“走了，回归天道了。”

张云房不想撒谎。

“这……神仙不就是在天道里吗？这…怎么会走呢？张师兄，别玩笑…”

曹伊乙往地上一坐，拳头用力的打在地上，张云房哪会为这个事情开玩笑，他守护了多年的龙王，是真的走了。

这次通天的结局并不让人愉快，法事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很沉默，周云墨还想给这捐些功德，但钱解不开曹伊乙的心结。

张云房也想宽慰几句，曹伊乙只是摆摆手，什么也不想听，他将龙王的碎片用箱子装好放在了神龛下面，只等一个吉日在后院埋了。

回到长陵博物馆，胡小曼在悠然居等着他们，她自从解除了禁制后就不用再在地陵里生活了，孙大有想着她有会计经验，就留她在博物馆做财务。

今天的城隍庙的事张云房还是给胡小曼提了一嘴，她毕竟曾经是捅进城隍庙的一把刀，即使这并非她的本意，城隍庙现在发生的一切注意会牵动她的心，张云房不想这样，此时，所有人都应该更冷静一些。

“所以说，三十年前就有人召唤了灵威王？”

胡小曼问道。

甩开扇子，张云房沉默的点头。

“但为什么没成功？”

“我还想问你呢。”

周云墨看着胡小曼丝毫不见沧桑的面容：“你可是活了几百岁呀。”

“那个时候不是谈恋爱吗。”

想起王忠诚，胡小曼也难过了起来：“也不想我家老王陷入危险，我只听从指令，余下的事从来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