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上）

跟随着李齐简进了李府，顾晓梦也是仔细观察了一下李府，早就听闻李府很早就失去了当家主母，现在府中大小事务全部都是李宁玉在打理，一般在府中李宁玉都是带着面纱行事，今日是因为顾晓梦突然登门拜访情况有些紧急，以至于李宁玉忘记带自己的面纱，刚刚在李府门外，虽有不少人注意力在顾晓梦身上，但更多的注意力却是在不常见的李宁玉身上。

倾国倾城，百年难遇一良人，果然很适合做我未来的当家主母，顾晓梦看着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李府，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想道。

面对顾晓梦的笑容，或许走在前面的李齐简没有察觉，但跟在他旁边的李宁玉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的细微动作，面对他的举动，她也是微微皱眉，心中更是猜测了一些对于他的不好想法。

李齐简将顾晓梦带到了李府大堂之中，看着顾晓梦带来的这些人将一堆稀世珍品放在大堂之中，对于这些东西，虽然他有些兴趣，但是并不代表这些东西就能够让他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出去，之前和顾府定下了娃娃亲，奈何顾煜自己不珍惜，现在又派顾晓梦这个庶子前来，老实说，虽然李齐简和顾文生是很好的兄弟，也未曾说过定下娃娃亲的究竟是谁，但是不代表李齐简就会接受顾晓梦。

毕竟，长子和庶子也是有区别的，未来得到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要是李宁玉嫁给顾煜，那么将来自家女儿便是安阳侯府主母，要是嫁给顾晓梦，未来自家女儿会是什么样的身份还暂不可知，对于这一点李齐简可是无比在乎，要知道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顾晓梦自然也是明白李齐简一个作为父亲的心情，也明白现在的李丞相其实对于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好感，自己这种在没有知会李叔父的情况下擅自带人来下聘，连个媒婆都不请，连自家父亲都没有来，这种行为就跟强行求亲有什么区别？但是顾晓梦没有办法，要是等李齐简和李宁玉两人想清楚了，亲自上顾府解除娃娃亲的话，那他顾晓梦就完全没有机会了，虽然他在军营中颇有盛名，可是一旦娃娃亲解除，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够拼得赢那些家世显赫的公子哥们。

所以没有办法的顾晓梦，只能够趁婚约还没有解除的时候，赶紧上门拜访，只要婚约还没有解除，他就有办法让李齐简将娃娃亲的对象从顾煜变成自己，虽然过程可能有些困难，但是只要还有机会，那么他顾晓梦就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

很明白现在李齐简看到这么多人在会嫌烦，顾晓梦微笑着看了一眼离自己最近身着一袭黑衣，红色发带束起高马尾，手中拿着一柄银色长剑的冷漠女子，冲她点了点头，女子瞬间会意，从腰间拿出了一些碎银子，分给扛聘礼的下人们，然后将其遣散，整个李府就留顾晓梦和她两个外人就好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为好。

看到略微懂事地顾晓梦，李齐简面色稍微好了一些，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示意顾晓梦先坐，而李宁玉也是十分乖巧懂事的吩咐下人倒了杯茶，即便顾晓梦是安阳侯庶子，但是世子殿下的身份还是在的，李宁玉也是亲自将茶放在了顾晓梦身边，一举一动皆大家闺秀风范。

也不知道是不是反应过来了，在李宁玉端茶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一块白色的面纱遮挡，顾晓梦在惋惜自己刚刚没有多看几眼的时候，心里也是暗自感叹，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有面纱遮挡，依旧挡不住那绝美容颜。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清风的缘故，在李宁玉放下茶杯起身的那一瞬间，顾晓梦似乎嗅到了一丝花香，依稀能够感觉到是淡淡的茉莉花香，素闻这李家大小姐每日用茉莉花清洗衣物，如今顾晓梦倒是查证了此事，正好，茉莉花香，他也喜欢。

温柔地放下茶之后，李宁玉很乖巧地站在了李齐简旁边，她很明白有些事情虽然自家父亲会和自己商量，但是真正做主的还是自家父亲，现在她只要乖巧地站在父亲旁边，听听父亲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也仔细观察一下顾晓梦，因为从概率上来看，眼前的顾晓梦要比别的世家子弟成为自己夫君的概率要大上不少，顾晓梦的心思，她那颗玲珑心又怎可能猜不到一点？要知道，从小到大她就和李程言一起习文，关于教育方面，她可一点不比李程言少。

看着顾晓梦似乎有些呆滞，李齐简也猜到了些什么，自家女儿的魅力他可是清楚得很，像顾晓梦这种从小到大一直待在军营里的男人，对于女子自然是有一些期盼，现在又见到了宁儿的真容，自然会倾心不已，这点自信李齐简还是有的。

李齐简有些警告似的咳了一声，然后强挤出一丝笑容，客气道：“世子今日来我府上求亲，可是同你父亲商量过？”

李齐简的问题很明显是明知故问，顾晓梦自己也明白，今日他贸然上丞相府求亲，虽说是两家有婚姻在身，但终究是有些突然，再加上昨日自家兄长又是出言不逊惹得人家不愉快，想都不用想李家已经做好了退婚的准备，结果又来这么一出，李齐简这是在提醒自己呢。

顾晓梦点了点头，有些歉然地笑了笑道：“回叔父，今日之事昨晚我与父亲母亲一同商量过，正如叔父所想，家兄确实心中已有良人，所以性子有些莽撞，行事也是惹怒了叔父，这令家父家母皆心有愧疚，特派小侄前来赔罪，不瞒叔父，小侄心中也已经有了良人，今日所求之人便是，兄长错过李小姐如此贤淑的姑娘是他的损失，但是小侄不想错过！”

说完，并没有再坐在椅子之上，而是挺直了身板，径直走到李齐简跟前，目光坚定地跪了下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李齐简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要知道顾晓梦从小在军营长大，接受的是最正统的兵人思想，绝不轻易下跪磕头，就算是见了皇上也绝对不会磕头，父母亦是，但是在李齐简这里，顾晓梦却用了最高之礼，一是为了替昨日顾煜的莽撞道歉，二是为了替今日不请自来的道歉，三是为了恳求李齐简将李宁玉下嫁给自己。

是的，下嫁，对于顾晓梦来说，现在空有一个世子的虚名手上没有任何功名，虽说在军营有着不小的威望，可是手中终究没有任何实权，而李宁玉身为丞相独女，贵女中的贵女，现在让李宁玉嫁给自己，不是下嫁会是什么呢？

现在顾晓梦只能赌，而且现在还要依靠自家父亲与李齐简的交情，以及那份从小定下来的婚约，剩下的就要靠自己的决心与诚意。

顾晓梦的举动倒是让李齐简吓了一跳，原本听着他的话李齐简觉得此子有些不太靠谱，毕竟初次见面就说宁儿是他的良人，无非是见色起意，可是这坚定且决然的模样又不像是那种世家公子哥的轻浮，说话虽然能够看出不算是涉世很深，但是这样却能够稍微品出一些诚恳，也是处处透露出一些矛盾，之前一直欣赏顾煜的李齐简倒是开始对顾晓梦有些好奇心了起来。

可好奇心是好奇心，倒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地将玉儿嫁出去。

他并未阻止顾晓梦对自己磕头，相反还一脸漠然地等他磕完，毕竟他也明白这是对玉儿的一种道歉，这种道歉他可没有理由阻止，因为受害人是玉儿而非自己。

看着依旧挺直腰板跪在自己面前的顾晓梦，李齐简喝了口茶，并没有起身扶他，也没有开口让其起来，毕竟简简单单地磕几个头就能弥补昨日顾煜那种宁死不娶自家女儿的态度，那就太对不起自家女儿了，他家玉儿这么年轻子弟想要求娶都娶不到的人，怎能让他顾家想娶就娶，想退就退？

微微皱眉，李齐简神情有些严肃地盯着顾晓梦，四目相对，似乎想要把眼前这个少年看穿，以他阅人无数的眼睛，非要看看这顾晓梦究竟是带有目的性的求亲，还是因为他口中所说的为了良人而来，可令他有些惊讶的是顾晓梦的眼中只有坚定，余光之中还有站在自己身旁的李宁玉。

李齐简的神色略微好了些，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与顾文生的交情，还有一部分是因为顾晓梦的态度，毕竟一纸婚约还在，现在不管是自己退婚还是顾府退婚，对李宁玉的名声终究会有所损失，而且还会影响自己与顾文生这么多年的兄弟情，退婚这件事情真的是百害而无一利，要是眼前的顾晓梦争气，倒是能够解决这些损失，现在只能看眼前之人究竟会如何让自己满意，又或者是让李宁玉满意。

李齐简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宁玉，自家父亲的意思李宁玉又怎会不明白？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波澜，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已经很尊重自己了，自小操持李府的她也是明白父亲的难处，心中虽感到有些悲凉，但是还是会顺从父亲的意愿，保证李府的利益。

李宁玉微微眨了下眼，李齐简会意，心中也是有些愧疚，很多时候站在他这种高度，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翼翼，不能留下什么不好的把柄给别人，不然的话很容易造成损失，一直以来除了李宁玉之母，他并无在求娶其他女子，这两个孩子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也是懂事得不行，尤其是李宁玉，现在又面临着这种选择，他这个做父亲的岂会不心疼？

正是因为心有愧疚，李齐简再次看向顾晓梦的时候，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份情绪，说话也不再拐弯抹角留有余地，而是严肃且直接道：“顾晓梦，你说你想娶玉儿，那你告诉我，你凭什么娶我家玉儿？！”

对于李齐简这个问题，顾晓梦笑了笑，似乎早已经猜到会有这么一问，而这个问题，他也是早有心理准备，毕竟他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虽然李齐简没有让自己起来，但是他现在要说的话可不能跪着说，因为会显得他很没底气，不知其他人说这段话的时候会是什么样，但他顾晓梦绝对不会跪着说。

看似有些没有礼数，但有些话绝对不能跪着说，这是他顾晓梦的原则，起身之后，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宁玉，弯腰将双手置于额头之上，左手在右手之上，向李齐简行一礼，之后挺直身子，双手背与身后，坚定道：“我若娶李小姐为妻，势必在一年之内凭自己实力考取功名，并且同李叔父一般，此生仅一妻，绝不纳妾，唯李小姐一人度余生，爱她护她，绝不让她受到任何欺辱，不强迫她做任何不想做之事。

伤她者，我必伤之，辱她者，我必杀之，凡想要伤她者，必先经过晓梦之命。

此言可昭告天下，若晓梦未做到，受世人唾弃，并夺走所有权力，永不入朝为官！”

说完，目光柔和地看向李宁玉，这些话可不是说给李齐简听的，而是给她李宁玉听的，他顾晓梦是真正的想要娶她李宁玉，想要余生宠她。

他所说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算是极其残酷的惩罚，而他顾晓梦却能说到做到。

在他说完这些话之后，他身后手握银色长剑的冷漠女子眼中有些波动，而手中的长剑也是紧了紧，至于李家父女也是沉默了许久，李宁玉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了，虽然初次见面，可是顾晓梦的话确实让她有些动心，甚至对于她来说，现在的顾晓梦确实是最好的归宿。

沉默了一炷香时间，李齐简面露笑容，缓缓道：“改日我上门与你爹娘商议一番，顾晓梦，记住你的承诺。”

听到李齐简的话，顾晓梦也是露出了笑容，坚定道：“以命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