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手

早饭过后，顾晓梦跟着李宁玉一起回房换衣服，主要是李宁玉容貌过于出众，要是一袭女装出门，顾晓梦醋都要喝一大缸，之前的男装穿起来又有些不太合适，所以这一次李宁玉穿的是顾晓梦的衣服，也是顾晓梦亲自替她更衣。

当然了，更衣期间难免顾晓梦会动手动脚，但都被李宁玉的冷眼一瞥给缩回去了，对于李宁玉来说，就算是有闺房之乐，但这正事当头，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而且若是让顾晓梦再这么得寸进尺下去，早晚有一点自己会被他拿捏死死的，这一点对她来说是极为不利的一件事。

等穿戴整齐之后，顾晓梦给她别上木簪，虽然这根木簪极为粗糙，也不像是哪个富家千金会戴的，但是李宁玉却偏偏放着那一大盒金银首饰不戴，只戴这一根木簪，顾晓梦自然也是明白她的意思，他的阿玉正在慢慢开始向他靠近。

出了梦府之后，四人并没有坐马车，而是一路步行，就跟顾晓梦所说的：逛街。

“阿玉可有喜欢的？我给你买。”

看着街边不少卖稀奇古怪小玩意的摊子，顾晓梦也是一脸喜悦道，对比一下李宁玉，眼神淡漠，看起来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听到他的话，李宁玉也是摇摇头，比起这些，她更担心顾晓梦早点时候所说的事情，不管是哪一种，对他都是极为不利的，她必须尽快猜到那一批人会在哪个地方动手。

看着李宁玉那微皱的眉，顾晓梦也是笑了笑，一个转身便走到了她的面前，停了下来，而她也是被他这一举动给吓了一跳，因为身高差距，所以李宁玉只能仰着头。

顾晓梦摇摇头，也是伸出手来轻抚了她的眉头，调笑道：“本来生得极好的一个美人，要是总皱眉，你不怕还没有等到暮年额间就一堆皱纹了吗？”

李宁玉一怔，微皱的眉头也是顺着他的手舒缓了下来，看着他那温柔的眸子，眼角余光看到了来来往往人的颜色，也是后退了一步，因为顾晓梦的手笔，现在的她可是要比之前还要像男人，只不过在别人眼里她不像顾晓梦那般壮硕罢了，看起来像是个文弱书生，刚刚那般举动，或许在他们眼里只是夫妻间的互动，可在别人眼里那就是两个大男人在街上眉目传情，这成何体统？

“你注意一下我们俩的身份。”

李宁玉瞧得路人那般神情，也是出言提醒道。

听到她的话，顾晓梦身子一僵，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伸出去的手也是尴尬的收了回来，他明白她的意思，因为自己帮忙更衣和梳理，所以现在的李宁玉即便是女子样貌，但路人并不会怀疑她是女子，只会觉得她是一个娇弱的男子，同性之间在大街上卿卿我我，自然是世人所耻之事。

看来，还是我操之过急了一点啊……顾晓梦心中苦涩道。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反常，李宁玉也是明白自己刚刚的话比较伤人，也是连忙改口道：“我们本就是低调行事，现在你我皆是男子身份，而刚刚的举动太过于显眼，怕是有些不妥。”

顾晓梦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后也是爽朗地笑了起来，仿佛刚刚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一样，点头赞同道：“阿玉所言极是，晓梦记下了。”

说完，也是不知从哪拿出来的一把折扇，手指一动，折扇打开，一幅山水墨画进入眼帘，顾晓梦瞥了一眼扇柄处是用冰种翡翠雕刻的龙形云纹，也是煽动了起来，再加上不是在军营之中，所以换得可是一身白衣，和李宁玉的瘦弱不一样，他这可是真正的富家公子，书生意气。

要说女子装扮顾晓梦的容貌不一定比得过李宁玉，毕竟李宁玉的容颜可是这玉国第一，但她的男装可就没有顾晓梦这般好看了，要不是常年待在军营，这个年纪的顾晓梦不被其他人家的小姐盯上就有鬼了，要知道顾晓梦这才打开折扇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已经引得街边不少姑娘为之侧目，甚至有些捂嘴笑着，一脸娇羞地看着顾晓梦的方向。

察觉到这一点的李宁玉再一次微皱着眉，微偏着头看着嘴角含笑且目视前方的顾晓梦，微微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看起来有些生气和吃味。

要说顾晓梦目视前方可能没有太注意，可跟在两人身后的临柯和慕雅又岂会不知道？临柯的注意力一半在周围的人身上，还有一半在顾晓梦身上，因为一般这个时候顾晓梦的心思大部分会放在李宁玉的身上，可现在却大部分放在别处，这就证明暗中有人是盯着他们的，顾晓梦看似欣赏街边热闹，实则是处于防备状态。

至于慕雅，身为李宁玉的贴身侍女，从出了梦府之后注意力便集中在前面两位主子那，两人的一举一动基本上她都看在眼里，顾晓梦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复杂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现在李宁玉亦是如此，自家小姐这吃醋的小眼神，压根掩藏不住，对此，她也是掩嘴一笑。

对于慕雅这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傻笑的模样，临柯是已经完全习惯了，要是换作之前还会问一下发生什么，但现在，猜都能猜到肯定是关于玉梦这两人的，不过多多少少还是影响到了她，随着慕雅的视线看去，她便看到了嘴唇微动的李宁玉，看其模样，像是有些不太开心。

不过临柯不会去说些什么，刚刚两人的对话她也是听在耳中，看在眼里，刚刚李宁玉的那一句注意身份，她分明看到顾晓梦的眼眸中有些许悲伤，她知道顾晓梦的一切，甚至害怕有一天，李宁玉会因为性别这一块伤害到顾晓梦，所以对于李宁玉生气和吃醋这一方面，她非但不会觉得顾晓梦性子直，反而会觉得就应该如此。

想到这里，临柯也是将脑袋别到一边，或许是发现了什么，她眼睛一眯，手也是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大拇指也是抵在剑柄与剑鞘交合处，这是她随时应战的状态。

“这里人多，既然已经跟了这么久了，那就带到人少的地方，以免伤到百姓，放心，他们的目标可是我，你保护好阿玉和小雅。”

顾晓梦侧目，淡笑道。

听到他的话，临柯也是将大拇指收回到剑鞘处，要是不仔细看或者只看临柯的神情，是真的无法知晓她和刚刚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对于顾晓梦的话，李宁玉微侧着的头也是直接转了过去，疑惑道：“你怎知他们的目标是你？”

啪的一声，顾晓梦将折扇一收，扭头直视着她的眼眸，笑道：“阿玉在府中不是也分析了，若是他不知道我的想法，便会被我活捉，反之，避免一场祸乱，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明显的坑，对背后权力最大的人来说，又岂会看不透、猜不到？来都来了，计划也都准备了，要是不有所行动又怎么行呢？我派人试探他们，他们又怎会不派人试探我？”

“若是这样，那试探你的人，实力必定不俗。”

李宁玉并没有去想其他，而是关切道。

顾晓梦用折扇轻点了一下她的鼻梁，也是浅笑道：“放心吧，试探终究只是试探，各自皆有分寸，毕竟现在也不是生死局的时候，而且你相公我也不是吃素的，一开始便知道暗中有人，又岂会没有丝毫的注意？就连你刚刚吃醋的模样，我也是尽收眼底。”

李宁玉白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因为有人暗中跟随的缘故，她也没有继续盯着顾晓梦看，而是学着他一样将思绪扩散，去探查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如果说顾晓梦和临柯是靠周围人的动静来辩位确定人的话，那么她靠的便是那超群的记忆力。

从热闹的集市一路走到快要出城门的时候，李宁玉停了下来，察觉到她的异样后，顾晓梦也是停了下来，有些疑惑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