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黑里慢慢地渗出一线光亮，随着时间的推移，光亮的线越来越多，长夜将明。

沉于睡梦中的周楚楚往床外侧翻了个身。

被子里面有点儿热，翻身时她把左臂顺势拔出了被子，打在前方的位置，那里空空的，一打到底，周楚楚忽然惊醒。

卫峥呢？

周楚楚下意识地抬起目光往床外去找。

床前垂落着的帷帐一重重的，遮得她几乎无法看清楚帷帐外面的情况，不过，也到底只是几乎。

虽然很不清晰，她终究还是看见了，在与床正对着的窗下的炕床上，坐了一个人影。

他们的寝殿里面没有让人值夜，这个时候会坐在那里的人，除了卫峥，还有谁呢？

不过，这个时候他好端端的不睡觉，一个人坐在那里干嘛？

周楚楚揣着疑惑坐起身，抬手拂开床前的帷帐：“你怎么不睡觉，一个人坐在那儿？”

卫峥醒过神来，转身下炕：“想到件事，有点儿睡不着，就干脆起来了。”

“什么事啊？”

周楚楚下意识地问。

居然让卫峥都睡不着了，这事儿不小啊。

要知道，他可是一个很不容易为外物左右情绪的人，能影响他的，只有他心中在意的人或者物。

“卫峤的事。”

九皇子？

他又出了什么事了吗？

好在卫峥不是一个喜欢吊人胃口的，很快，他便接着向周楚楚详细解释道：“我们之前成婚，他也差人送了贺礼。”

说话间，卫峥走到了周楚楚的身边，便牵了她的手带着她重新回了床上：“想听一听我和他以前的事吗？”

“嗯。”

~~

“我和卫峤的渊源，要追溯到他的生母和母后那一辈。”

平躺下，让周楚楚半个身子趴在自己的胸膛上，闻着她身上甜甜的桃香味儿，卫峥的心慢慢地平缓下来，“当年，母后参加大选，被父皇选中充入后宫后，可以从家里带两位侍女进宫，母后选中的其中一位，就是卫峤的生母。”

“他的生母比母后大四岁，是外祖母在生下了母后后，特意买回了家里让人提前调教个两年，再放到母后身边，做母后的贴身丫鬟的。

从小一起长大，她们之间的情谊自然非比寻常。”

“外祖家是武将世家，母后从小被外祖父如养儿子一般养大，养成了母后潇洒利落，爱憎分明的性格。

初进宫时，少女时期的她，其实是对父皇动过心的。”

“真的？”

周楚楚惊得从卫峥的胸口撅起了头。

她印象中的母后，一直都是佛系宠妃皇后人设啊，可若母后对父皇有爱的话，怎么能够佛得起来呢？

爱情可是具有排他性的。

“真的。”

卫峥肯定的回答，让周楚楚的心里升起了一个不好的猜测：“那父皇后来一定做了很伤母后的心的事情吧，才会让母后变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