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星现在满脑子都是奇怪的背景音乐。

一个快笑断气的人，一个不知道啥玩意儿的“耶斯莫拉”

，还有各种西方世界的咚咚咚的音乐，搞得他快精神失常了。

他在“抖x”

“快x”

“西x视频”

几个软件里网上冲浪了好几天，依旧没有全部搞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唉。”

文曲星轻轻叹了口气，他这几天虽然睡得挺早，但是睡眠质量却很差劲，一会儿有个女的在他梦里对着他眨巴眼，一会儿有个男的追着他妈喂黑暗料理，一会儿有个太上老君穿女装对着他撅着个腚……这么多噩梦里，这个最恐怖。

“怎么啦季老师，是不是新班级太难教？”

旁边的语文老师凑过来，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就爱捧着《战国策》反反复复地看，文曲星对这位老师还是颇有好感的。

他摇摇头，有些羞赧地说：“倒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我有时候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语文杨老师一笑，露出习以为常的样子：“习惯就好。

现在手机网络什么的这么发达，别说咱们跟他们有代沟了，我闺女今年上大学出去兼职当家教，照样不懂小学生说的是什么。

你呀，别往心里去，该教书教书，而且我劝你一句。”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别的老师才开口，“讲课才是正事儿，跟他们搞好关系倒是次要的，现在这孩子，你可说不准心里都想着什么。”

文曲星了然，但是他却不以为然。

不然他下来再就业是干什么的呢？他笑着点点头：“谢谢杨老师，我知道了。

只是觉得有意思，看着玩玩。”

“来，喝茶。

好不容易没课歇会儿，一会儿又开会，听说又出事一个。

今年这个高考卷子是难不了喽。”

神仙见惯了生老病死，但文曲星的心里不免还是为年轻的生命感到惋惜。

还没开始就结束的人生，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来这人世一遭，平添许多烦恼。

他抿了一口茶，滋味虽比不上天庭，却也算得上是清甜，文曲星打开一本史书，随手翻阅起来。

夕阳透过窗子撒满办公室，水杯里氤氲的热气和反着光的眼镜凑成一幅文雅的画卷。

难得安静的时光总是令人珍惜和不舍，毕竟再过几分钟，又是大课间——崽子们出笼的时间到了。

果不其然，一声嘶吼打破了宁静的氛围，紧接着就是篮球砸在楼道里的声音。

英语老师站在班级门口大喊着“还没下课”

，可他却充耳不闻，反而更来劲了：“兄弟们，灭了三班，打球去！”

文曲星皱了皱眉头，站起来想走，可是想到刚才王老师的话又有几分犹豫。

他略略思索后，还是决定出门看看。

傍晚的操场上四处散落着奔跑的年长熊孩子，他们肆无忌惮地挥洒着自己充沛的精力，像是一只只脱缰的野驴。

其中为首的那只驴就是大坝，他在篮球场上左冲右撞，丝毫不掩盖敌意，手下也不算干净，没过多会儿，他那个场子就没人再打了，留他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投着篮。

文曲星远远地看着这一切，有点想笑。

这凡间的小孩儿怎么如此不懂礼仪规矩，弄成这样也是自讨没趣，活该。

他想到一会儿的会议，既然没什么事，不如不管——

“大坝你怎么回事啊，我们这场子人满了，你别捣乱行吗？”

一声抗议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了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