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馆内的氛围却又变得有点微妙和焦灼，林月卉回想起刚刚那个邪恶的念头，盯着脚尖不敢看隔壁的那个人

苏星铭环顾四周，率先打破僵局“林学神，难得你不在课桌上学习，走走吧？”

不知道他到底要给自己起多少个称号，林月卉嘴角抽搐了一下。

林月卉从来没有在深夜逛过学校艺术馆，周边彻底安静下来后，她才发现，原先大部分制造诡异氛围的布景已经被撤走，馆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可能是时间太晚的关系，现下艺术馆已经没有其他人，偌大的场馆在夜色的点缀下多了分超越时间的宁静。

画展区内所有画作都安然挂靠在墙上，顶部有暖黄色灯光投聚下来，把作品美感与场馆环境融合得恰如其分。

林月卉一直认为绘画和摄影是可以互通的，这两者都能通过作品的明暗、色彩和构图反映出作者的情绪和内心

但也不尽然相同，和绘画的主观性相对应，摄影的本质是客观的

林月卉很喜欢摄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不擅长于言语表达，而客观存在的照片，可以帮她传达她说不出口的话

苏星铭安静地跟在认真观赏画作的林月卉身后，脚步很轻，没有开口打扰她。

他观察着她眼神的明灭，留意她聚焦的作品，他们穿梭过各个展区，从中国艺术发展史到欧洲文艺复兴美术史，从学生画作到世界名画复刻，就这么一路安静地走走停停。

忽然，林月卉驻足在了一幅画作上，那是一幅学生油画作品，画作右下角的落款处用了双款。

上款写着赠予母校，感怀师恩，下款则落了作者名字和时间

看这个落款，应该是多年前的毕业生赠与母校的画作。

作品整体属于暗调，画中主体是一个走在漆黑道路上的行人，光源是被云遮了一半的月光以及远处一排昏暗房屋中亮起的点点灯火

灯光很微弱，但在暗调的画作上却显得尤为突出，林月卉盯着那个被月色笼罩的行人看出了神。

她侧脸半明半灭，一瞬不瞬地看着画作陷入沉思

苏星铭走近一步，站在林月卉身后，目光越过她头顶落在那幅作品上。

林月卉忽然开口道，“这个人真孤独”

，她眼神闪烁，“像是在黑暗里找不到路”

脚下真真切切的路，却又像是一片抓不住的雾，若即若离。

虽然知道林月卉可能只是在自言自语，但他还是很自然地接过了话题，看向充当背景的一排灯光，他悠悠道“那灯不就是给他留的？”

林月卉闻言抬眸看向与行人相隔甚远的灯火上。

在她看来，远方万家灯火不是这个人的归处，而是别家的灯火，别家的温暖，没想到在苏星铭眼中却会有这样完全相反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