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五公主脸色深沉的问着正在给人把脉的大夫。

“回将军，军师身上出现五官衰竭之症，且她体内被压制住的迷药和毒药全都爆发出来了，恐性命难保。”

给含玉把完脉的大夫不敢隐瞒，将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

“将她送回京城，你一路随行护住她的性命。”

五公主含泪一闭眼决定。

“是，将军，那您自己？”

大夫遵命。

“父皇命我镇守边关。”

不再看着昏迷中的含玉，起身来到窗台，望着外面百姓们灯火通明的景像，伤心迷茫的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

战争总是伴随着死亡，或许她也有那么一天。

如此。

含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万民医馆，有了楚楚的医治她也活了下来，只是被断言熬不过三十。

含玉没有在意，沙场就是如此，古来征战又有几人能回，她还活着不是吗，只是大概还剩下十年寿命而已。

离开医馆，她又回到了万民书阁，担任起自己继承人的身份，身上的毒素也会时不时的发作，这药其实主要是针对习武之人的，除了会让中毒者吐血昏迷，还会让人在动武时身上的气劲出现短暂凝滞，这也是武力高强的乌日格会那么快败给五公主的原因，她虽未习武，但是她当时带着伤势，自己用药时也让毒素趁虚而入进了肺腑，引起器官衰竭，至于毒死马匹的是藏在另一只耳坠里的剧毒，沾之即死。

乌日格虽然暗地里防着她，但是两人公开的亲密关系，也给了她很多操作的空间，利用这层关系让不知情的其他人对她降低防备，得以成功的接近战马水源，且异族王是个过于自信的人，认为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犹如一只小猫，毫无伤害力，还言乌日格太过于谨慎，却不知正是这只小猫设计夺走了他的性命。

想到乌日格，含玉从袖子里一掏，拿出来一根梅花簪子，上面带着血迹，是她在昏迷前从乌日格怀里找到的。

那日两人在床上欢爱时，乌日格亲昵的搂着她，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簪子，她答，梅花。

乌日格诧异，我以为你会说荷花，因为你现在就像一朵荷花，纯洁又脆弱，看起来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说她似荷花，可惜，她是带刺的。

她当初楚楚可怜的倒在他面前时，他将她救起，那一倒是真也是假，是她精心算计过后的动作，他言她身上带伤，日日对她精心照顾，之后就是真做假时假亦真，假做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胶似漆，直至终结。

含玉压下情绪，把簪子上面的血迹擦掉，给自己挽了个妇人的发髻，因为，她确实喜欢梅花。

又过了两年，随着局势，太子之争愈演愈烈，五公主也回京了，在皇上论功行赏时，她和五公主都只提了一个允许女子参加科举的请求，皇上没反对，不久就给了女子可以参加科举的恩典，她也成了状元，开始进入朝堂，参与了夺嫡，开始日日夜夜面临着刺杀和弹劾，就连她跟乌日格的那一段也被人翻了出来，淫_妇，荡_妇，心如蛇蝎，通敌叛国等等骂名和罪名开始加诸在她的身上，可是她不能倒，因为有人想以此诬陷她和五公主，借此攻击将她们拉下马，最后为保性命她和五公主手上都沾染了血腥。

同时为了局势能更进一步，她开始进入工部，因为她还记得仙子曾提到过的有关生产力所带来的民生问题，在工部研制出了方便百姓耕作的农具，研制出了水车，她还培育种子，想提高粮食产量，可是她没有时间了，在这场储位之争引发的宫变里，她看着大皇子刺来的剑，安然的闭上眼，走完了她短暂的一生，她要用她的死给五公主带去一条通天之路。

含玉死了，万民书阁和万民书院的主人没了，天下哗然。

这场宫变也让皇帝伤透了心，看着自己的皇子们为了争夺皇位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顾家国百姓的斗争，终是失望不已，在处理完这场政变后就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三天三夜，他想到当年凌莫说的话，储君人选首先是心怀黎民百姓，永保天下太平，其次才是性别顾虑，所以再次从御书房里走出来时，就让人传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皇五女，聪慧孝顺，德才兼备，宜承大统，今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女，正位东宫，钦此。”

五公主拿到册封太女的圣旨时热泪盈眶，这是含玉用自己的性命为她谋划来的。

成为太女后，她暂时接手了含玉的万民书阁和万民书院，又过多年，她登基为帝，从书院里选了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把书阁和书院交给了她，全心全意处理朝廷政务，履行女帝职责。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生还会再次经历宫变，上一次的宫变让她失去了知己好友，悲痛难忍，这次的宫变又让她失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骨肉相残。

“为什么这么做？”

五公主望着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长女。

“母皇你自己明明都知道世上女子多艰难，那你为什么却不肯立我为储君，偏要立你的小儿子，明明你自己也是女子啊，为什么要把皇位交给那些男人，却不肯交给我。”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不交给你皇弟，难道要交给你这个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的败家女吗？然后让你继位后把江山拱手让给你身边的这个异族男人吗？”

五公主真的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生的女儿竟然会陷入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里难以自拔，而且还是个居心叵测的异族男人。

她也希望自己的长女能争气，可是她太让自己失望了，皇位继承人先是要考虑对方能否做一个好皇帝，然后才是考虑性别，可自己的长女一头扎进了男女之情里不肯回头，她自然不能传位给她。

五公主最后处死了自己的长女，通敌叛国之人无论是谁都绝不容忍，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丧女之痛很疼，但她会忍过去，国泰民安就是她一生所求。

最后她也如她心中所想一般，为了国家和百姓殚精竭虑死在了四十岁那年，传位给自己的小儿子时，只言女帝之路荆棘难走，但一生无悔。

这就是含玉和五公主的人生，凌莫看完心中滋味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