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颂，忘记你梦到的一切，宋璟永远不会骗你。”

宋长青再次重复了一遍。

他看着宋颂的脸上浮现出挣扎的表情，眉头微皱，又换了个说法，“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那只是噩梦而已。”

宋颂似乎比较接受这个说法，缓缓点了下头。

“安卿月为什么会中弹？是谁伤了他？”

宋长青问着。

“……是我的原因。”

坐在一旁的宋璟若有所思，他摆了摆手，示意宋长青继续，不必理会自己，转头就拿起手机发了个消息。

“具体一点呢？”

宋颂一直没开口，意识似乎在抗拒着回答这个问题，无论宋长青换了多少种说法都没用，依旧一个字都不肯说，三四分钟过去了，他们对发生的事还是一无所知。

宋长青叹了口气，他抬手打了个响指，下一秒，宋颂头一歪，再次陷入沉睡。

“问不出来，他的潜意识在抗拒，如果强行逼问或者催眠容易造成大脑损坏，保不准再次记忆混乱，还可能变傻。”

宋长青总结了一句。

宋璟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打了个手势让宋长青和他出去。

房门被轻轻掩住，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噪音，宋璟随口敷衍了两句就打发了在门外等候的人，一路向着后花园走去。

私立医院的保密性一向做得很好，来的人也并不多，冷气打的很足的走廊上，只有偶尔路过的护士和拿着病例的白大褂医生，哒哒的脚步声看得出来宋璟此刻的心情并不怎么好，但还是强行压抑住了。

“阿璟，你要去哪里？”

宋长青拉住了宋璟，结果被对方一把甩开了。

宋璟做了个深呼吸，冷静下来，半个身子倚着墙，头靠在瓷砖上微闭着眼，直到冰凉的寒气透过肌肤传到体内，他才缓缓开口，“我没有要去哪儿。”

“刚刚对你态度不好，抱歉。”

宋璟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

宋长青看起来并没有在意，他安静了几秒，“阿璟，颂颂既然想起来了，你应该让他试着接受，而不是再次催眠，你不能一直这样。”

“接受？鬼知道他想起来会变成什么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十岁那年过得有多么不好，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别人死在他面前的样子，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如果不是安眠药和精神性药物支撑着他早就受不了，不，应该是已经中重度抑郁了，如果不让他忘掉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办法？”

宋璟的脸色黑的发沉，他的语气甚至听起来有些咄咄逼人。

“这个倒不是最严重的，但是和江易白那次……”

宋璟蹲下，双手撑着脑袋，整张脸被掩盖在阴影之下，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过了大约半分钟，他才控制住情绪，轻声开口，“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没有了……”

明明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姿态高傲的宋璟，此刻却像个失去珍爱玩具的小孩，蹲在地上仿佛找不到前进的方向，脆弱无比。

但宋长青清楚，脆弱只是表象而已，过了这十几分钟，宋璟依旧会恢复原来的模样，再次扛起肩上所担负的责任，再次用着那副微笑的面具面对其他人，其中包括他隐瞒了很久的宋颂。

宋璟有错吗？当然是有的。

他没错吗？那也不能这么说，他是为了宋颂不是么？

可他错就错在没有和宋颂商量一句，以强硬的姿态就删除了他的记忆。

而共犯就包括了……他的父母。

宋长青俯下身，刚想摸摸他的头就见对方猛地抬起头，一脸警觉的看着他，“你敢碰一下试试？”

“……行，我不碰。”

宋长青看着宋璟从地上起来，在心里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但这样也不是办法，等你正式接管宋家后这样的事会更多，宋颂总得学着面对，一直逃避不可取。”

“你说得对，所以我决定把他抓去基地，教他射击。”

宋璟冷静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