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暴动，磅礴的灵力在大殿中引起飓风翻涌，撑霆裂月，海啸风鸣，千百盏青莲灯卷入旋涡中，顺着沈过指尖喷涌而去，目标正是那尊邪恶无比的圣佛像！

大殿中响起一声冷哼，原本热焰滚滚的空气冷却了几分，巨大的圣佛像终于动了，长满巨口的石臂僵硬抬起，却很快在行动中变得灵敏，一张张巨口发出尖锐咆哮，白骨被吹得鼓起，相互碰撞之下的骨乐声混杂在尖叫声中像是悲鸣。

圣佛大掌如山，缓缓翻过掌心，却见掌中浮现一张诡异的人脸微微凸起，像是被镂刻在手掌心的浮雕，但表情栩栩如生，唇边冷笑连连，细看上去也算的眉清目秀，尤其眉心一点红痣妖异似火。

这才是真正的皇甫酩，肉身早已与圣佛石像融为一体的、圣佛最忠诚的信徒。

这也是沈过第一次真正看到皇甫酩的长相，不同于白桥的青春气息，他的脸上庄严中带着衰老死气，却似乎以为自己依旧年轻。

他冷漠地看着沈过，像是俯瞰微不足道的蝼蚁。

“沈过，你真是太教我失望了。

圣佛赐予你无上光明力量、长生不腐你不要，偏偏想做一个卑微的祭品，白废了我这些心血力量。”

“既然你要找死，那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小世界里的仇，我记得可深呢，每每示好你不顾，如今，要你好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以为得到了些小冰龙的技能，又吸收了我的三成法力就能跟我抗衡？我是圣佛传人，圣佛力量永存我身，你一个区区八品凡人，未免太自不量力！”

大掌直径足有十来米，沈过越接近越觉得压力庞大，甚至口鼻已经开始渗血，化意指的力量与皇甫酩所在的手掌相接，那一瞬力量的反噬让他牙齿根疼的打颤，控制不住地咬到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滴落在手腕上。

落在吟风印上的血液被瞬间吸收，反哺给沈过一股强横的力量，支撑着他这一指继续往前寸进。

沈过怒吼一声，全力运转体内的灵力，借着这股力量，双指并拢将青冥焰以化意指点在了石像掌中、皇甫酩那张惊愕的面庞上。

“这不可能！”

皇甫酩看着避无可避的这一击，面庞扭曲起来，眉间红痣疯狂跳动。

他以肉身献祭为代价，获得了圣佛加持的力量，只要灵魂不脱离石像，就有无限接近飞升的实力。

所以在他看来，沈过还不足九品的修为，是绝对不可能近了他的身！

但事实上，沈过何止靠近了他，甚至那一指还准确地点在他眉心。

强烈的光伴着轰然撞击声在两者接触的地方乍然出现，绕是坚固异常的大殿内此刻也产生了强烈的震动，房梁上方灰尘石块随着摇摆簌簌而落，地面砖震颤着裂开，一时间仿佛天塌地陷。

沈过指骨断裂，被震飞弹开，一道银光从他腕上飞出，绕着他身体牢牢护着他一起摔在地上。

良久，银色的巨龙以尾巴紧紧绕着年轻男人的腰，将人拢在自己的保护圈内，扬起高高的头颅，用冰蓝色的双眸狠狠瞪着看上去毫发无损的石像。

“阿……阿行。”

沈过张口溢出大片血迹，艰难抬起手臂拭去，缓缓转动体内灵力治疗伤势。

果然自己还是太弱了。

他看向圣佛神像，依旧能感受到石像处传来的强大威压，基本丝毫未损。

“圣佛是一个古老魔神，相传几万年前他曾是一个西域的大法师，有着再生的天赋技能。

他在前往东方传教的路上看到遍地饿殍，散尽了干粮水米却无法救得所有人性命，最后他想了一个办法。”

“他割下双臂的肉一路救活那些快要饿死的人，用再生的法术养好伤口，循环往复，割肉喂人，就这样，他救下了许多人，拥有了大批信徒。”

“可人心贪婪，人们发现他的肉能使人焕发生机甚至长生不死，起了歹念，没吃过他肉的人想尝一尝，吃了的想给家人都带一份，就这样，他被分食了。”

“本来欲成佛的他最终落得佛身魔心，为了报复，将吃过他血肉的人都成为了他铸造肉身的养分，变成手臂上的裂口白骨，永生永世供他驱使。”

“他哪里配叫圣佛，因贪念而死堕入魔道，该叫贪魔。”

苏行知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平静而又温柔。

“他因为魔心，必须得吞噬血肉来维持佛身。

几万年来它作恶无数，却也利用法力在西域发展了一批信徒，利用他们来捕捉异兽，表面说是炼制永寿丹，实则吞噬异兽血肉能让他身形法力更加稳固。”

“世代变迁后，他的信徒被绞杀殆尽，神像也遭人砸打过，他已经很虚弱了，苏醒过来的皇甫酩成为了他唯一的信徒和传承者。

皇甫酩想要以你我的血肉灵魂去恢复这贪魔的法力，妄想以贪魔为跳板突破境界飞升成仙。”

沈过嗤之以鼻：“成仙就是踩着别人森森白骨？那怎么配叫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