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的每一句话，都踩在过去薛景言最不能容忍的点上。

搁以前，不说暴跳如雷，怎么也得骂几句找回场子的。

可惜现在的薛景言，早已失去了白嘉钰的偏爱，再也不是感情中能够有恃无恐的那一方了。

白嘉钰都明明白白和他撕破脸了，他还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岂不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吗？

于是，薛景言依然保持着抱头的姿势，不接赵寒的话茬。

浓稠的黑暗入侵瞳孔，由衷而生的窒息感海浪一般层层拍打，令他头疼欲裂。

不觉间，又想起分开之前，白嘉钰所说的另一句话。

【你们两个，注定会捆绑在一起，所以……未来的某一天，说不定我们不仅不再是情侣，还会站在对立面。

】

再联系那两张照片。

电光火石间，某些线索碰撞交汇，薛景言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

看向那个男人：“你是说，早在我没有和白嘉钰在一起之前，他就跟赵燃不清不楚了？”

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在确定某些思路。

朋友显然不想担责任，摊了摊手：“我可没这么说啊……都是道听途说，道听途说的。”

薛景言没什么反应，继续问了个似乎很白痴的问题。

“那你觉得，那个时候的白嘉钰，知道赵燃的真正身份吗？”

朋友没来得及开口，赵寒先抢答了。

“必须知道啊，这又不是什么惊天大秘密。

集团大少爷出走，非要和那帮平民混在一起，八卦周刊都报道过好几次了。

用膝盖想，都猜得出白嘉钰接近赵燃的真实目的。”

真实……目的吗？

赵寒这么一说，反而令薛景言眸色微动，明白了什么。

将自己剥离出一团乱的情绪，从泥泞的沼泽中脱身，开始正式梳理起来。

接近赵燃，因为赵燃是远东集团的大股东。

接近陆眠，因为陆眠是薛氏企业的继承人。

接近自己……因为想把自己当陆眠的替身？

薛景言怎么想怎么不信。

这根本两相矛盾啊。

如果白嘉钰真如他自己所说，那么深爱陆眠，爱到不惜找薛景言做替代品，一解相思之苦，如此情深意重，又怎么可能脚踩两条船，早在几年前就勾搭上赵燃？

如果白嘉钰真如赵寒所说，是个贪慕虚荣，妄想嫁入豪门的功利主义者，那之前口口声声的“替身论”

，不就非常可笑吗？

更何况，一个满脑子只有钱的男人，就算是因为失忆才误打误撞和自己成了交往关系，三年时间，为什么一分都没从他身上捞过？

毕竟，那张黑卡都还回来了，不是吗？

薛景言始终不愿相信，白嘉钰当真对他毫无一丝感情。

而这两张照片，无疑扩大了他内心的怀疑。

尤其是那天白嘉钰离开前，意有所指的话语，更在他心底留下深深的痕迹。

虽然并未点明，但薛景言已然接收到，白嘉钰和赵寒，又或者赵寒背后的远东集团，有渊源的信息。

而这，似乎也是唯一能说通的猜测。

赵燃是赵寒的表哥，自己是赵寒的好哥们，他们两个身上唯一有交集的地方，恐怕仅止于此。

薛景言觉得，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