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一切都是假有、暂有、幻有的，人也如此，你也如此……”

“你会坠落，然后与我永生，你将会肉身湮灭，唯有思维永存。”

轰隆！

大楼在倾斜。

反物质弹引爆的巨大轰鸣声中，几十面落地窗一瞬粉碎，800米高的摩天大楼上，风海啸般灌入。

黑暗中，李妮妮今天第三次倏然睁开眼，对上一双剔透宝石一般清冷的眼眸。

他墨发垂落，睫毛极长，睁眼刹那，惊艳如成蝶破茧。

……正是她飞机上睁眼前，脑海中那个“半张脸惊艳绝伦，半张脸鲜血横流”

的神秘男人。

那时他脚踩废墟，一副神祇降临的模样，嘴里也说着一些玄而又玄的话。

结果说到一半，就被《猫和老鼠》片头曲打断了。

这个神祇就有点离谱。

李妮妮动了动四肢，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高台，手脚都被束缚带锁住，全身还插满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细密管子。

这是一个回字形大殿，四周一片断壁残垣，墙上满是弹孔和血手印，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尸体密密麻麻堆叠在墙角，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

？

她刚刚不是跳飞机了吗？

为什么她现在，会看见一个……屠杀现场一般的地方呢？

难道她跳飞机把脑子撞出了幻觉，现在是她的幻觉时间showti？

——“这不是幻觉，这里是你的潜意识，你恐惧什么，它就表现为什么。”

男人冰冷修长的手，掰过李妮妮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手中还握着一个黑色按钮。

“接下来会有一点痛，我要拨除海森堡在你大脑里下的追踪器，只有疼痛才能让你从虚假的世界中清醒。”

两根探针深深扎进了她的头骨，男人按动按钮，李妮妮还没反应过来，剧痛已然席卷向她的大脑——

“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妮妮凄厉尖叫，从病床上弹起，捆缚带深深勒进四肢。

这他妈是一点痛吗！

这是亿点痛啊！

裂骨般的剧痛中，深衣广袖的男人俯身吻上她的唇，将她的痛呼和脏话悉数吞下。

——“你即将去往人间，这人间里关了很多人，他们全身坐在火中，上下燃烧，冒出青烟……”

他辗转吻上她的眼睛，念诗一般，继续轻声念着她听不懂的话——

——“但你要记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因为这世上已没有人间，只有炼狱。”

——“你别无选择，唯有跟从我，信奉我，爱我，才能死而复生。”

“……”

又一波电流涌过大脑，李妮妮疼得眼前发黑，大口喘息，双手拼命挣扎，想从束缚带中挣脱出来。

但束缚带越挣扎越紧，李妮妮被刺激得流下生理性的眼泪，又被男人的唇吮吸抹去。

男人拉起她的衣领，鼻尖与她相抵，轻声问：“你还爱我吗？”

李妮妮心想，我爱你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