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全身几乎颤抖地厉害，牙关都因为剧烈的战栗而发出咯咯声，薄薄的眼皮和脖颈因为喘不上气而憋得通红，整个胸腔都因为这几声咳嗽而急剧倒气。

他脸色雪白，下巴和眼角蓄积了不少生理泪水，冷汗盈额。

随洛胸口的暴怒瞬间崩解，他将楚瑜翻过身来，捏住他的脸颊两侧，用力打开他的牙关，捏紧手掌凑到他的唇边，喂了一口温热的血液下去。

原本这样还尚且顺利，但是因为他剧烈的呛咳，随洛发现刚喂进去的血液很快大部分就被他呛了出来，而且因为恐惧和痛苦，他甚至开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扭脸想要躲开随洛的钳制。

随洛心中着急，于是手上用了点力，强迫他又喝进去了一点，可是他才刚松开人，楚瑜又重新蜷缩起了身体，将自己深深陷在了柔软地被子中。

就连雪白的枕头上都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但是好在他还是慢慢停止了咳嗽，可是楚瑜却将身体更深地埋进了被子中，这衬得他侧脸更加青白，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痉挛，只从齿缝间溢出几声痛苦恐惧的呜咽。

随洛视线被那淡淡的血迹刺痛，抱起他将手掌凑到了他的唇边，也许是真的痛怕了，这次楚瑜没有再挣扎，甚至主动地侧过脸将唇凑到了随洛的手上，打开了发颤的牙关。

随洛感觉到他温热的舌尖近乎急切地在他的伤口处舔舐，脸颊和眼睫冰冷的泪水因为他的动作不断抖落，漆黑秀气的眉头却终于慢慢舒展开，脸上的神色也终于不再那么痛苦。

随洛终于松了一口气，将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指腹转而擦掉了他眼角的泪水，声音沙哑地说：“对不起……”

楚瑜听他道歉示弱以及愧疚的语气，才终于转过眼睛看他，如水洗过的瞳仁带着一点怒意，他对着随洛质问道：“对不起？可是你刚才在做什么？”

“你之前不是和我保证过吗，那你刚才在干什么？现在只是道歉有用吗？”

他说完这句话，看着随洛脸上愈发愧疚的表情，克制住打颤的牙齿，垂下眼睛从他的怀里坐起来，说道：“还是你觉得，这种伤害就不是伤害了？”

他说完这一句，便转过脸不再去看随洛，语气十分冷硬地说：“如果你根本做不到你之前保证的一切，不如我们就到此为止……”

随洛听完这句话，脸色微微一变，看着他明显因为害怕而颤抖的嘴唇，压下眼底烧灼的情绪，忽然打断他问道：“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听到他这句冷冰冰的反问，楚瑜愣了一下，转眼去看了随洛的脸色。

他一双冰蓝色眼眸中翻涌着怒意，这几乎是他第一次见到随洛用这样的表情看自己，楚瑜怔住，一时居然没有想到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随洛却站起身来，说道：“面对他你居然能那么主动那么开心，面对我，你怎么反而只有害怕了？”

“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楚瑜脸上一时出现意外的神色，却仍然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说：“什么意思？”

等到反应过来，楚瑜有一瞬间的慌张，然后生气地看着他，率先问道：“你居然又跟踪我？”

他这样的回答无异于在承认了，随洛意识到这一点，尖锐的痛苦将他包围。

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痛苦，无处宣泄的痛苦。

他一直以为这个人是深爱着自己的，就像他一样。

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变心变得这么快！

而之前他所以说什么不适合，都是假的！

归根到底，都是因为这个人不喜欢自己了！

所以他才会撒谎，他在害怕什么，无非是害怕自己真的对他的心上人下手罢了！

在自己等他回家的时候，这个人却和另外一个人在外面卿卿我我，他怎么能这么骗自己！

怎么可以三番两次地骗他，而他居然还相信了？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随洛烧灼的神经都被这些念头给占据了，他盯着楚瑜的眼睛，语气突然之间变得冰冷渗人，瞳孔中跳跃着怒火：“你之前和我说的分手，是不是也是因为他？”

“你那时候就已经想和他在一起了对吗，只不过你害怕我，害怕我会拆散你们？”

随洛说到这里，忽然冷笑又愤怒至极地道：“呵呵……真是见异思迁，人类真是半点都不可信！”

楚瑜盯着他，抿住颤抖的嘴唇，默默往后地挪了挪，却没有说话。

随洛却近乎固执地看着他，眼眶发红地说：“你回答我，是不是这样？”

见他迟迟不说话，随洛脸上表情越沉越冷，他见楚瑜根本不看他，上前死死地捏住了他的下巴，表情变得无比阴冷，盯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要骗我？”

楚瑜被他这样捏着，嘴唇的颤抖弧度却越来越大，眼睛里却蓄积了不少泪水，声音颤抖地反问：“我骗你？”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