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陆川浑身颤抖，他从未觉得自己距离死亡如此迫近。

在这场注定了悲剧的选择，他是那个意料之中的弃子。

即便如此，哪怕他已经做好了被父亲苛责的准备，父亲仍是留给他比苛责更难承受的——忽略，连他的面都不愿意多见一眼的厌恶。

所有的哭喊和哀求都融化在了毫无人情的冰冷空气中，那扇门关上了就再也没有打开。

陆川曾奢望父亲会在门上的猫眼关顾他的反应，可事实证明，酒店的保安比他的亲爹更早注意到他的情绪失控，立马赶来善意提醒这位贵宾即可回到自己的房间。

如同行尸走肉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陆川在无助和悲伤之后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高雅韵，这个能给他母亲般的温柔和温暖，又能给他父亲般的支持和依赖的人。

更不用说她还是个专业律师，此时此刻，他需要她的帮助。

电话那头，高雅韵听完了陆川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攀岩活动，恨不能撬开他的脑袋看看这位太子爷究竟在想些什么。

原来传说中吃饱了撑的、有钱烧的难受，在现实生活中真的存在啊！

可是眼前，她必须完成助理以及私下或许能称为朋友这样的角色理应完成的任务。

“你是说，陆律师不问你也不骂你，就让你回房间等着？”

高雅韵捋顺了每一个细节，“或许，陆律师他……他就是想把你逼疯。”

“我已经疯了好不好，吓疯了也气疯了。

万一摔下去我就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从此世界上再也没有陆川这个人了。”

陆川的情绪稍微平复又开始激动起来，“老爸不该给我个解释吗，为什么选择程斯语？到底谁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你这个问题，就像女生问男友‘我和你妈掉河里你先救谁’一样幼稚。”

高雅韵无奈，幸亏陆律师不是看着他长大，否则父子之间的关系只怕不如现在吧。

“幼稚？既然幼稚，那么一定很简单咯，你告诉我标准答案。”

陆川不服气道。

“离谁近救谁。”

高雅韵随口说了个比较普遍的理智答案。

陆川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惊心动魄的瞬间，十分肯定以及确定地说，“基本一样的距离，我之前看好了的。

老爸一伸手就能够到我们俩的任何一个，只不过……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程斯语。”

“那就是陆律师心里离程律师近啊，”

高雅韵意外冷静甚至残酷地一针见血道，“生不如养，见面三分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你不要太难过，这是人心，是人性，我们谁都无法改变。”

“所以，在老爸心里，我注定了一辈子都不能替代程斯语，是吗？”

陆川黯然。

“陆总，你是你，程律师是程律师，其实我并不很理解，你为什么不惜自己生命的代价，目的只是想要成为程律师的替代品？毕竟，你是陆律师的亲生儿子，这件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高雅韵苦口婆心的开导着，尽管她知道这样的道理陆川不会不明白，他只是还不懂得自己对陆千帆意味着什么。

“我只是想……老爸能像喜欢程斯语一样喜欢我……以后，看来更没希望了……”

陆川哽咽，泪水突然就盈满了眼眶，“我已经没有妈妈了，现在连老爸也不想要我，女朋友也分手了，就算我被人抓了在这蹲监狱，也没人在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