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凄惨的模样。”

被黑脸和白脸包围着的东门桃李，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这把带着嘲笑和戏谑的声音一下子把她唤醒过来。

东门桃李抓住这个一线的机会，找回了刚刚念《楞严经》时候的感觉，光圈又再在她的身上浮现，黑脸和白脸逐渐在她身上散开。

遮挡住东门桃李视线的黑脸和白脸，一点一点地开始瓦解。

在黑脸白脸分崩离析，慢慢化作漫天碎片消散时，她通过缝隙看见了一个人，具体来说，是那个人的双眼。

刚刚差点被黑白脸白脸同化她，意识里的颜色只剩下黑白，可是她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就陷进了那个人眼睛的世界里，那是个蓝色的世界。

那眼睛像是无穷无尽的天空深处。

仅仅是一瞬间的眼神接触，却能让神魂在那片天空中回荡千百年。

在那片天空中浮现的白雾，像是要遮挡他人继续深入这片天空，却更加激起了让人拨开云雾继续探索的欲求。

东门桃李过于专注于那双眼睛，没有注意到她身边的黑脸白脸像逆转的漩涡一样消散殆尽。

没有了黑脸和白脸的支撑，失重的感觉终于让东门桃李的注意力离开了那双眼睛。

那人正好在东门桃李的面前，她从半空中掉下，那人伸手就可以接下她。

东门桃李从掉下来的时候在想，天啊，这人会接住她的吧，一定会吧！

会不会用公主抱的姿势接住她呢，好像有点羞耻啊……

然而与现实相反的是，那人并没有伸手接住东门桃李，反而直接后退了半步。

啪嗒一声，东门桃李直接掉在了地上，还好防御的本能让她双手先接触地面，没有磕到头。

可是整个人还是被摔蒙了，连带着对人的基本信任都摔碎了。

这里是精神世界，为什么连痛觉都这么的真实，掉在地上的东门桃李心想。

“你这是……”

那个后退半步的人，原本还想挖苦几句面前这个狼狈的女孩，可是对方一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毫无反应，于是他蹲下来，侧头看看对方到底什么情况。

结果还没蹲下来，他就看到对方的眼泪啪塔啪塔地掉在了地上，挖苦地话瞬间吞回了肚子。

东门桃李平时算是个情绪内敛的人，虽然她非常怕痛，但哪怕是受伤了，都会在人前尽量忍耐着，可是她能忍得住情绪，却忍不住由于敏感的痛觉而流出来的生理性泪水。

就像是拔鼻毛一样，虽然不是很痛，可是眼泪还是不自觉地会掉下来。

那人挠了挠头发，看着东门桃李还趴在地上绷着脸忍着痛，一声不吭地掉眼泪，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我带你去保健室吧。”

“不用，我没事，不用管我，我就这样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东门桃李小声叨念。

“……刚刚，那个……我就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才退开了。”

“不不不，不是你的错，正常人一进门看见有人砸向自己，会避开是正常的反应，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东门桃李没想和这个精神世界里的虚拟人物计较，自动给对方蹩脚的谎言圆上。

“……我还是带你去保健室吧。”

对方居然给了他台阶下，那人更加觉得别扭了。

然后，他像拎鸡仔一样，把东门桃李拎了起来，然后又像扛沙包一样把东门桃李扛在了肩上，走出了杂物间，奔去了保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