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自己如今身在锦国，无亲无故，更何况以他的武功，就算自己有这心思，也绝无成功的可能。

所以，忽然听到楚九柔这么问自己，许衣微心里虽然也犯嘀咕，但却不仅没有任何抵触，反而有些莫名的感动，而不禁面带羞涩地低下了头，“你是舍不得放我走吗？”

“放你走？”

……

听到许衣微居然也会有这么天真可爱的想法，楚九柔不知道到底是该安慰她呢，还是直接明了地告诉她，那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放你走？而且，就算我愿意放你走，你又能够去哪里呢？”

许衣微听着楚九柔冷漠温柔的声音，带着他语声里那历经沧桑之后蜕变而生的钝器般成熟而深沉的磁性与厚重，犹如磅礴巨石沉落湖底溅起的水花一样的破碎与伤感。

无奈而慵懒地垂下了头去，只感觉自己好像真得只是一个被磨灭了过往，折断了翅膀，不再有任何希望，无枝可依，无处可去的孤儿。

终究，只能是那个覆灭了自己故国，杀死了自己所有亲人，毁灭了自己所有憧憬与梦想的男人，捏在手上的一枚棋子，握在手中的一柄利刃，却偏要揽入怀中的一丛荆棘。

“况且，就算我愿意放你走，其他人又会答应吗？”

……

楚九柔充满怜惜地看着许衣微垂下头去，而呈现在他眼里的，那一片犹如浓墨凝成的细碎长发，饶有兴致地赏看着她那被风吹起，丝丝缠绕，凌乱浮动。

一如牵丝花瓣交织相连的朵朵发絮，意犹未尽地嗅着，自她发间散发飘逸而出的淡淡幽香，恍然间，似已神魂痴迷地沉醉其中。

“你要知道，我虽然可以看着你在我面前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但是，却不代表，我就可以真得为你只手遮天，挡下所有危险与伤害。”

许衣微虽然也听出了楚九柔对自己的宠溺与担心。

但是，曾经的刻骨深仇，却还是让她无法真得接受这样一个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的人，成为自己倚靠的肩膀，心灵的寄托，栖息的港湾。

楚九柔似乎早已知道，许衣微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原谅自己。

终于，还是慵懒无力地笑着，渐渐松开了抱紧许衣微的手臂，轻轻地将她放下，“但是，我也不是非要把你留在我身边，你若是执意要选择离去，那么我也无可奈何，只能望你此后莫要不自量力。

忘却仇恨，好自为之。”

许衣微离开楚九柔的怀抱，踏上细腻柔软的草地时，抬头望着天空，伫立不语，思绪萦回之际。

恍惚惊觉，自己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优雅高贵，万人尊崇的公主了，而只是，身边这个与自己有着刻骨深仇的仇人的一粒棋子。

可却荒谬可笑地，被他以天下独宠的名义深深地爱着。

她忽然感到有些彷徨与无助，感觉自己从天下仰慕的一国公主沦落至此，竟是多么地可怜而又可悲。

然而，更可笑的是，她居然还要那个率领军队摧毁了她曾经拥有的一切的男人来保护她。

泪水潸然，滑落脸庞，许衣微只感觉从自己脸庞上面流淌下的眼泪，竟似比幽暗殷红的鲜血，还要令人恶心与绝望。

“你相信，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吗？”

许衣微禁不住脑海里汹涌狂乱的思绪地不断嘶吼，抬头望着天空，猩红满目，泪流满面地嘶喊道。

“我相信”

，虽然说得时候像是毫不在乎的样子。

但言犹未尽的冷峻眼神里，却还是有些无奈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