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音看不到。

“我可不让你平白无故在户口本上多了一项丧偶的字眼，咱图吉利点儿，新年新气象，新的一年你要让自己的生活走向正规，好好工作好好过日子……我呢，也会在阎王爷那求他翻翻你的命簿，让他给你的阳寿再添上几年……”

谭音轻声说着，旁边的程枫脸色却是在瞬间搭拢下去，怎么都笑不出。

“好好的，又说这些傻话做什么？”

他是真的不高兴了。

“迟早会阴阳两隔，别跟楚杭一样耍孩子脾气了。”

谭音的声音依旧很轻。

听得她一次两次轻描淡写脱口而出那个男人的名字，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程枫又想起刚才那个躲在被子里哭泣的她，忽的有些摸不准她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你真的……不想见他吗？”

尽管现在好像提那个人会有些煞风景，但他还是提了。

有些话一直憋在心底，会难受，会让他无法宣泄自己对她的情感。

这是程枫第二次问谭音这个问题，早之前他问第一遍的时候，谭音选择了沉默不语转移话题。

但这一次，她没有躲避。

言姐姐整理。

“都看不到了，还什么见不见的……并且我要真想让他给我送终，也不会一直跟着你在这里。”

谭音语气很轻松，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

“可是……”

程枫回想起楚杭那憔悴不堪却依旧深情汹涌的模样，总觉得那个男人被警察带走了两次，还是会来第三次。

若不是谭音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奔波，程枫真想带她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楚杭怎么都找不到的地方。

“水凉了，我想起来。”

谭音的话，将程枫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连忙站起来拿浴巾，谭音已经径直起来出了浴缸，拿浴袍披在了身上。

“我不想提他了，能不能好好过个年？”

谭音的语气也有些不畅快。

程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担忧是画蛇添足。

“对不起，你别不开心，我只是……”

他有些结结巴巴的想解释，谭音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转身抱住他。

很突然，很意外，令程枫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本能地僵住身子。

“当初我想走的时候你不让，现在我付了你酬劳，你得照顾我到死，不能赶我走。”

谭音说这话的时候，稍用了些力，声音依旧轻但却多了丝不容拒绝的口吻。

程枫的心突然就漏跳了一拍，连忙反手搂住她的后背。

“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赶你走，我只是怕你有事憋在心底难受，想办法寻你开心呢……”

谭音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环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