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回去。

她别有深意地瞟了一眼芸生手中的茶盏，忍住情绪，吃力地弯了下身子，一面行礼，一面和气道：“城主教训的是，是柳荷的错，您先喝口茶消消气，我这就离去。”

穆青娘子将温茶一饮而尽，继而躺下身子，轻轻地合上眸子，挥了挥手，示意柳荷退下。

柳姨娘见目的已经达到，便心满意足地带着医师和丫鬟离开了。

柳姨娘脸上笑意如春风拂过，眉眼含喜。

她们离殿有一段距离后，只听跟在一侧的丫鬟在柳荷的耳边犯嘀咕：“姨娘明明吃堵，怎还这般开心？我们就这样走了？”

柳姨娘转过脸，嗯了一声：“因为那位活不成了，我当然开心。”

阳光偷偷流进殿内，安静下来。

穆青娘子知道她们都走远了，现殿中仅剩芸生一人。

她这次再也忍不住喉间的血腥，一口浓血直接咳了出来，枕面染上一片血迹，两眼发黑，似坠入无尽深渊，窒息感的压迫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只觉得一阵阵的头晕目眩，胸口被什么堵上一样，闷得发慌。

她心中明白--这次可能挺不过去了。

芸生被她吓到，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碎成几瓣。

她急忙抱住穆青娘子，发现情况不对，焦急地问道：“阿娘，方才你身子是不是就已经出现不适了，只是因为柳荷在这里，所以才强忍着，是吗？”

穆青娘子勉强道：“芸儿，阿娘身为鬼崖城之主，怎能在外人面前失了尊仪？即使去了，也要体面。”

芸生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慌张道：“我这就去把医师叫回来。”

穆青娘子叫住了她，嘱咐道：“晚了，阿娘大限已至，芸儿，如今你功力已封，留芯盏已碎，阿娘怕你在鬼崖城会活不下去，阿娘知道留心盏之事与你无关，他们不过是觊觎你这一身的强力，这才利用留芯盏。

他们步步紧逼，可阿娘只想让你好好地活下去，平安喜乐。”

穆青娘子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头部的疼痛让她感觉到人间炼狱的存在，气息也越来越弱了，鲜血从嘴角缓缓流出。

芸生停下步子，静静地看着塌上之人，贝齿咬唇，隐隐约约渗出的鲜血流入她的口中，刺激她的味觉：“这种种皆因他们而起，是他们一直容不下我。”

穆青娘子艰难地抬手抚着芸生的鬓角，伴着咳嗽，胸部剧烈的颤抖，每次颤动都会带来难以忍受的疼痛，断续的声音从染血的唇中传来：“芸生，我不忍见你被人欺凌，已拟好手谕，你利用……城主之位让自己……活下去，必要之时，你便……利用手谕，成为新任城……主，起码霍家……会护着你。

你要防着……这位柳……姨娘，她绝非……善类……”

芸生紧紧地攥着拳头，尖利的指甲深深地扎入掌心，血浸红了那交错细杂的纹路。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塌上之人的活气一点点地流失，眸中再无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