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总有意无意往暖和那边看。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的他的暖阁里，进出的姑娘少了些，笙箫管弦的声音也低了些。

这日，宁芝去后厨帮李婆子摘菜，回去时发现装自己东西的箱子被人动了，那件旧夹袄被翻动过。

没补好的地方被缝上了，只是针脚粗糙的比没牙老太太的牙缝还大。

宁芝皱眉默想好一会，唔……不会是有人想偷她的东西吧？

吓得急忙将自己的东西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她可就这么点家底了。

只是忽然闻到窗外飘进来一股酒味，宁芝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抬腿追了出去。

窗外的人似乎听到她的声音，匆匆忙忙走了。

宁芝走到院子里，听到脚步声停在了院墙后面，来人似乎躲在那里。

一墙之隔，看不见彼此，就这么默默的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宁芝终于忍不住开口：“裴珩……”

院外依旧是沉寂，接着脚步声响起，越行越远。

宁芝牵动下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

最终转身回了屋子，不再回头。

——

掐死那点不为人知的波澜，宁芝的心总算定了。

算算离裴奶奶的忌日没几天，裴珩依然荒唐，法事道场的诵经声中，总是有脂粉香。

可不管他怎么做，宁芝还是托李婆子买了厚厚一摞黄裱纸，没黑没白叠了好几箩筐金元宝。

那些年里裴奶奶对她比亲孙女还好。

裴奶奶一辈子没享福，所以，这几年她不管再穷，也要让裴奶奶在那头能过上富裕日子。

——

到了正日子，香火味就没散过。

传说能考上状元的都是文曲星转世，能养育出文曲星的更是十世福星，有机会拜一拜，这叫沾福。

一般人家除了五服兄弟都不让拜，防止被人沾走福气。

可裴珩从来不拦，谁都能来上一炷香。

宁芝看着自己叠好的金元宝，又看看了府里的道场，思前想后，坐着没动。

一直等到夜深人静诵经声停，宁芝才偷偷出院子，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将金元宝烧了。

可府里这么大，她能找到僻静地方，也只有隆房。

隆房外。

宁芝将金元宝一个一个投入火中，烧的格外仔细。

然而忽地有声音从身后响起，有人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

转头，是裴珩，仍旧一身酒气。

他把一个一个的金元宝踩死，不留一点余晖。

应该是他觉得陌路人尚有资格祭拜裴奶奶，唯独她没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