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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傻女

黎小夕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鬼画符的大饼脸。

大饼脸手执桃木剑，身穿大红花袄，正骑在一个戴鬼面具的男人肩头。

男人口中念念有词。

不知是不是大饼脸分量太足，男人前后跳跃的动作有些艰难。

“呆！”

大饼脸一声怪叫，仰头干了碗里的香灰水，鼓着腮帮子就要朝黎小夕喷过来。

黎小夕心头一阵恶心，“哇”

一声吐出一颗白乎乎的东西。

大饼脸咕咚一声咽了香灰水，麻溜地从男人肩头跳下来：“他婶儿，醒了，醒了……”

“我的儿啊！”

李梅兰扑过去，一把将黎小夕抱在怀里，“你可醒了，真是要了，妈的命了！

我的心肝ròu……”

黎小夕晕乎乎的，在李梅兰臂弯里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

墙面上糊着旧报纸，旧报纸上还贴着大红的喜字。

自己盖着大红花被，周围围着一圈神情或欣喜或麻木的人。

这些人清一色的蓝布衣衫，女人们包着花花绿绿的头巾，男人们戴着解放帽或是雷锋帽。

一切都像是她最近看的一部年代剧。

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在做梦吗？

黎小夕来不及细想。

只见周围人唏嘘一阵，散了出去。

屋子里很快陷入寂静。

李梅兰啜泣分外刺耳：“小夕啊，你可醒了，吓死妈了，你渴不渴，饿不饿？”

大饼脸搓着手干笑两声：“那个……他婶儿，既然妹儿醒了……这账……”

“哦，对对对，”

李梅兰抹了把脸，“小树，快让你媳妇儿结账。”

黎小夕这才注意到墙角蹲着一个男人。

男人抹了抹眼角的泪，他站起来犹如一座小山，却胆怯地朝门外喊了一声：“……美华，妈让结账……”

外面没有动静。

黎小树又怯怯地喊了两声，一个干瘦的女人抱着奶娃进来。

女人个头不及李小树肩膀，气势却很足：“喊啥子呢，没钱。”

黎小树抓了抓头发，无奈极了：“……咋……咋会没钱呢？”

李梅兰叹了口气：“小夕的三百块彩礼钱不是在你那里吗？再说，小夕被奶糖卡住的时候，我们原本是要送卫生所的，是你说请大婶来救你小姑，又快又便宜。”

田美华无话可说。

狠狠挖了床上的黎小夕一眼，从怀里掏出手绢，从里面找了钱递给大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