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不过三月……”

南嘉轻声重复着，垂眸看着自己手上那一层层的茧子，喃声说：“我已挨了两个月，若真跟你走了，还能挺到再见主子吗？”

她的话如雷轰在项南耳畔，他一把抓住南嘉手腕。

那纤细的骨量，让他心惊：“这两月我送来的解药，你没吃？”

“你是疯了吗？”

南嘉想，许是疯了吧，曾经她为裴行妄活，最怕伤，怕死。

可现在，却拿命不当回事了。

“项南，我想再见主子一面，你帮我去通禀一次，好不好？”

项南心里又忧有怨。

忧她身体，怨她爱谁不好，偏是主子！

但看着她这副虚弱的样子，又说不出责怪的话，最后只能放手应承：“我现在就去，你好生等着。”

南嘉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许久后，她起身走到妆台前。

镜中映出来的人好难看，面白如纸，青丝凌乱。

难怪裴行妄不喜，这样的自己，怎么比得上沈芙瑶呢？

南嘉拿过不知是落灰的木梳，一点点将发丝梳顺。

她本想学着大婚那日宫女的手法，给自己盘个一模一样的发髻。

她想着，许是最后一面了，她该体面些。

可奈何，天生没有这根弦，一直到裴行妄来，她都没能梳好。

末了，只能披着一头散发，回头望向裴行妄。

“主子，你来了。”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南嘉，让裴行妄莫名的心慌。

他蹙了蹙眉，压住那股情绪，冷声问：“你叫朕来，是想说什么？”

南嘉没说，只问：“主子，您可否陪我出去走走？”

第十一章

被关在这冷宫数月，南嘉如那日裴行妄所言，再没踏出一步。

裴行妄本想拒绝。

他还有一堆公文要处理，根本没时间陪她胡闹。

可想到项南提及南嘉时的异样，再看到她如今的样子，裴行妄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两人走在宫道上，满地的雪色，刺目的白。

许久不曾见过日光的南嘉只觉得晃眼，连带着身前快她半步的裴行妄的身影都有些瞧不清楚了。

裴行妄还是一如十二年中一样的步伐频率。

人也如十二年前初见那般挺拔，吸睛。

一切好像都没变，却也变了。

南嘉的步子越来越慢，每走一步，都要喘上半天的气。

她却像是不认输般，执拗的想要跟上裴行妄的步子。

可惜，怎么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