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筷子拌的青翠欲滴的小菜就送到了她口边，她怒气冲冲的一口吞下。

她开始翻旧账：“你明明武艺不错，当初还假装不会武功的模样，偏要挨那一剑，你就是故意的！”

季染正在给她的手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是故意的。”

韩脂胭只觉得一口气顿时堵在了嗓子眼，心里瞬间沉了下来。

却见季染手中不停，又给她盛了一勺粥喂过来，可是此刻她却没了心情，不肯张嘴。

季染垂下眼眸，轻声说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当初的确利用过你，是我对不住你，你气我恼我恨我，我都不在意。

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没有任何功利因素。

我对你好就是因为喜欢你，不管你是不是韩脂胭，我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身份。

很多人都说我接近你是为了得到高位，虽然我的确现在身处高位，在外人看来，是走了户部尚书的路子。

但是你心里应该清楚，我若真想得到这些，就算不靠你父亲，只要五皇子在的一天，这些对我来说，唾手可得。”

韩脂胭心中乱纷纷的，想要辩解什么，却觉得很无力。

看过书的她本就知道结果，书里的季染与她并无任何交集，却也在五皇子当了太子以后，步步高升，不过一两年内就当了首辅，位极人臣。

又一勺清粥送到了她的唇边，韩脂胭下意识的张口接了，却听季染缓缓又说道：“你说我曾经想要对付你父兄，的确我承认。

你父亲曾是先太子的人，对先太子忠心不二，五皇子想要上位，肯定是要铲除身边一切对他不利的人和物。

户部刑部太重要，不管任何人做太子，这两部肯定是要紧紧捏在手中，这是立场问题，不分对错。”

他深深看了一眼韩脂胭，见她眼中已有点点荧光，心中莫名一软，轻轻叹了口气：“我曾说过，你该对我有些信任的。

不管如何，你是我心悦之人，我又怎能真对你的至亲下死手？无论如何我也会保全他们的性命，只可惜你宁可自己动手，也不愿信我半分。”

韩脂胭心中顿时一咯噔，就听季染淡淡问道：“许陵的死，是你做的吧？或者准确来说，是萧七杀的？”

韩脂胭顿时脸色一白，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他竟什么都知道了？

烛光摇曳，映照着他白皙的脸庞也变得忽明忽暗，只剩下他黝黑深不见底的双眸，在定定的看着她。

韩脂胭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继续保持沉默，自己也知道沉默就表示她默认了此事。

但现在已经到了这份上，她甚至有了几分悲壮的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反正你什么都知道了，爱怎样就怎样吧！

季染的眼中飞快地划过一抹淡淡笑意，嘴上却继续说道：“你兄长突然返家，先太子出了任何意外都牵连不到他身上。

先太子暴毙，他身边的护卫伴当除了许陵无一身死，只有许陵被人一箭穿心，当场毙命。

人人都说许陵是被流箭所伤，但是再联系这一切......未免也太巧吧？”

韩脂胭赌气说道：“你既都猜到了，还需要我说什么？许陵是我杀的，跟萧七无关！

你想怎样就怎样，何必再试探？”

听到韩脂胭为萧七开脱，季染的眼中顿时冷下来几分：“我真要与你计较这些的话，你以为你与萧七谁能开脱的掉？他是你韩家的家仆，他做任何事情不都是你这个做主子的指使的？”

韩脂胭的心顿时冷下来半截，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顿时流了下来，她又觉得在季染面前哭泣是个很没骨气很没面子的事情，恨恨的扭过头咬牙说道：“我是主谋，他是从犯，你要为你的人报仇你就把我抓回京送到宇文旻面前好了，反正他厌恶我厌恶的要死，再知道我杀了许陵，定会把我千刀万剐！

只是这事我父兄不知道，都是我一人所为，你别想牵连他们！”

看着她这副又倔强又可爱的模样，季染心里真是气的想把她抓过来狠狠打一顿，偏偏看着她划过脸颊的泪水又觉得心底柔软被触碰的一颤一颤。

末了只得摇头叹息，又爱又恨的咬牙说道：“我说过，这是立场问题，无关是非对错，你非要把这些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却不肯信我半分！

那日你就算不去，我也会想办法把你兄长找借口支走，就算韩焯被牵连，我也有办法让他全身而退！

只是你......不肯信我罢了！”

韩脂胭心中顿时荡漾起一片柔软的涟漪，她吸着鼻子哽咽：“那个时候，我怎敢信你？父兄对我极好，他们要是出事，我也活不了了！”

季染冷着脸又盛了一勺硬邦邦的塞进她口中：“快吃！”

韩脂胭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凉了......”

第72章回京

巡按的车驾终于再一次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