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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真容。
他看起来高高瘦瘦,白净斯文,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看到玲子姐姐的时候,镜片后面的目光闪闪发亮,充满了笑意,像春天满溢的井水一般,稍一撩动就波澜荡漾。
我们经常会在夜晚的弄堂里碰到他送她回来,两个人慢吞吞地走着,悄悄地说着说不完的话,即便到了楼下,还要说无数遍“再见”
,才会真的分手。
但是像那一夜那样惊心动魄的事情,却没有再在弄堂里发生。
我们想,那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可以上门了。
我们亲眼看见在一个周末的上午,他拎了大包小包,走上了通往玲子姐姐家的楼梯。
从那以后,他大概是得到了玲子姐姐爸爸的认可,开始频繁出入她家。
这是很不容易的,要知道玲子姐姐的爸爸对未来女婿的要求可是出了名的高。
他们夫妻俩三十几岁才得了这个宝贝女儿,而玲子姐姐的妈妈因为高龄产女,生产时大出血,身体倒了,没几年就去世了,从此以后他一个男人一把屎一把尿地把玲子姐姐拉扯大,不晓得受了多少苦。
如今,他只一心盼着玲子姐姐能嫁个好人家。
从大人们的口中,以及街头巷尾的闲聊中,我们得知这个“毛脚女婿”
是大学生,现在机关工作,他的爸爸是我们当地一家国营工厂的副厂长。
不要说玲子姐姐,连我们都觉得这个男的条件不错,值得玲子姐姐好好把握。
因此当我在周末去找玲子姐姐梳辫子、而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尽心尽力招待我、只忙着打扮自己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失去”
了玲子姐姐这个好朋友,但是并没有感到伤心,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了另一个好朋友——孙霞。
我们的结缘起自于期末的一次体育课,当时正逢仰卧起坐考试。
体育老师让我们两两分组,其他女生都找了自己要好的女生,到最后,就剩下我们两个。
我无奈地朝她笑笑,没有选择地跟她成了一组。
她是我们整个年级个子最高的女生,足足比我高了一个头。
因为个子高,被老师安排坐在最后一排,加上她和我一样性格内向,寡言少语,所以坐第一排的我竟从未注意过她,只知道我们班有个女生外号叫“长脚”
。
但那时我们还未真正熟络。
直到暑假快要过半的时候,有一天我去小店里帮妈妈买雪花膏——那时的雪花膏都是装在一个一尺来高的玻璃瓶里,要自己拿了类似于雅芳那样的雪花膏瓶去装的——我惊讶地发现她竟站在柜台前打酱油。
在我们互相表达了惊奇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她也住在这片小区,离我家只隔了四栋楼。
我们彼此都有一种“相逢恨晚”
的感觉,我当即掏出剩下的“跑腿费”
,请她吃了一根赤豆棒冰。
我们不顾炎热,站在小店屋檐下边吃边聊,我问她暑假作业做得怎么样了,她说已经都做完了。
我说拿来给我抄抄。
她说好的。
从那天起,她经常到我家来,我们一起看书、看电视,一起用水彩笔给塑料娃娃化妆。
有时候我也会去她家,但是由于我不喜欢跑她家的四楼,也不怎么喜欢她家里弥散的中药味,所以还是她来我家比较多。
她爸爸跟我妈妈一样,在机关里工作,她妈妈是体校的会计,他们都是那个年代的“天之骄子”
大学生,可是他们的高学历却没有给他们带来生活上的“高”
能力。
她家永远给人一种杂乱无章、怎么打扫也打扫不干净的感觉:饭桌上被烫掉了一大块油漆,碗碟都是缺了口的,沙发的弹簧坏掉了,坐下去一边屁股高、一边屁股低,书桌上不常碰到的角落积着一层灰,卧室里随处散落着揉成团的衣服,厨房里的窗帘被油烟浸得往下滴着油……
后来她告诉我说,她妈妈是西安人,跟她爸爸是大学同学,结婚后来到这里过日子,却一直水土不服,身体不怎么好,没有那么多精力来打理生活。